身后的黄良臣差点吓出声来,这于家军三个字可是皇帝最大的忌讳,他却轻易的张嘴就来。想要拉扯一下他,却被他猛的甩开:“你身为宰相,不思北伐!整日在这江南之地独唱后庭花,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放肆!”坐在龙椅上的孙泽终于忍不住了,气的浑身发抖,怒道:“于翔!你是在说朕吗?”
于翔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失言,赶忙躬身道:“陛下,臣……臣是说张德奇,不是说陛下。”
张德奇见已到火候,再次说道:“上个月初,你因为陛下申饬你招募义军之事,连上两札,要求解除自己的军职,字里行间对和议之事不无讽剌之意,怎么?你这是对陛下不满吗?还是对议和之事不满?”
“我……”于翔的奏札当中确实带着对议和的怒气以及对皇帝的讽刺,写的时候只顾着一时痛快,寄出之后才后悔莫及。但好在当时皇帝并没有理会,这事便渐渐的忘了,如今再次被张德奇提及,心里顿时血热气涌。
“你?难道还要狡辩吗?要不要我让人将此奏札拿出来和群臣共瞻啊?那骂的可真是字字诛心啊。也就是皇上大度,没与你一般见识,若换了太祖、太宗,你于翔全家都够死八回了。”
于翔自知理亏,不再言语,脸憋成了绛紫色。但即便如此,张德奇也没有想放过他,续道:“做为领兵大将,不思报效陛下恩德,却以致仕相威胁,这就是你嘴中的精忠报国?哈哈,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不是想追究元弼发兵的责任吗?好,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说罢,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封手札来,上面的火漆正是机速房北野分司的印信。
张德奇打开后,大声的朗读道:“臣机速房北野分司统制张家富报奏陛下,今查,北野都元帅元弼,因我南诏擅自违反议和协议,接纳北野叛逃之民,收归军中为伍,以此为借口,大举南下,不日即达豫陕之地。”
张德奇晃着手中的信札,嘲笑的问道:“于将军,这回不想再解释一下了吗?”
大殿之中迅速安静了下来,全都盯向了于翔。最可怕的是,此时皇帝的脸已经一片铁青。
过了许久,于翔长叹一声,淡然的说道:“好,好。你张德奇不置我于翔于死地是誓不罢休啊,即如此……”他“啪”的一声将笏板掷于地上,同时取下了头顶的缨盔道:“臣伏诛!”
皇帝此时目露凶光,不自觉的看向两旁的近卫。
“陛下!”黄良臣见状,赶忙走了出来,躬身道:“陛下不可啊!临阵换将自古就是兵家大忌,还望陛下三思!臣为于将军作保,请陛下允许于将军带兵立功赎罪。”
“作保?”张德奇胡须抽动,假笑道:“黄将军拿什么作保啊?这于翔手握五万营护军,万一临阵倒戈,将一马平川的直捣临杭府,到时候陛下的性命你拿什么作保?”
“罢了!”
皇帝终究忍了下来,颤巍巍的说道:“此事休要再提,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
张德奇一惊,赶忙躬身道:“陛下圣明!”
皇帝想了想,说道:“加封黄良臣太保衔,张伯英加封少师衔,于翔……加封少保衔,共同挺进中原,以抗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