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亶说罢,从榻的边缘处取出一柄紫金锤来,不停的比划道:“朕今天要是用这锤子砸开你的脑袋,你说会有人怪朕吗?父亲会吗?母妃会吗?”
身旁的内侍生怕他当时发作,赶忙退后了几步,毕竟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个宫女因为进献了热茶,被他当场锤杀。
“臣弟万死!陛下饶命!”元功还在磕着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元亶的狂笑响彻整个疏香殿。
“元功,其实小时候有好多次我都想置你于死地,如果不是七叔护着你,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吗?”
七叔,元易,乃是太祖元旻义子,建国三大战里,他都扮演着绝对关键的角色,更是生擒东丹国国主延熹之人。开国后受封为晋王,虽远离政治军事,但其地位却是其他诸王不可同日而语的。
当年元亶刚被元干收养之时,教场之上因为元功所射之箭比他准,他便一气之下将元功的弓剪弦碎臂。北野人是渔猎民族,一生中有三张弓伴随左右,分别是儿时的胎弓,少年时的水弓以及成年时的黛弓,可以说是人在弓在。元亶所损坏的那把弓,是元功外祖父送他的胎弓,用的是上等的桦树木为臂,黑蟒皮贴合而成,元功向来十分珍惜。
本就因为元亶入继王府而丧失父爱的元功,顿时豪气冲天,拿起破碎的弓臂便要与元亶搏命,他身材瘦小根本不是元亶的对手,一会功夫便面颊肿起,嘴角流血。元亶的拳头越是猛烈,元功的斗志就会越加昂扬,很快便占据上风,起跨在元亶的身上。
“凭什么都是太祖的孙子,你却可以为所欲为!我不服!”小元功恶向胆边生,猛的举起弓臂插向元亶的眼睛。
“住手!”
刚下朝的元干见此场景一声大喝,正是这声呼喝保住了元亶的右眼,但也就此留下了那道紫褐色的伤疤。
太祖得知此事之后,雷霆震怒,命内府及大理寺带着麻鞭来到了辽王府,将七岁的元功打了二十鞭子。元功永远不会忘记当时亲爹元干冷漠的眼神,更不会忘记元亶洋洋得意的样子,整个行刑过程中他没有吭过一声,直到昏死过去。
后来,元干怕此子再次闯祸,毁了自己的大计,便狠心的将他逐出了辽王府。那一日是正月初七,上京城大雪纷飞,只有一个老奴将他抱在怀里躲在了一处破庙之中。
说来也巧,刚刚巡视南京城归来的晋王元易也路过那处破庙,一问之下知道了原委,经过一番思考,他将这对主仆带回府中,因其没有子嗣,便禀明了太祖,将元功过继了过去。
现如今时过境迁,元亶已经登上大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真的死在这,那也都是命运造化。
“元功,你现在服了吗?”
元亶走下丹墀,跨坐在元功的身上,眼睛里露出凶恶的目光,手上的紫金锤则不停的在元功头顶剐蹭着。
“服,臣弟服了,彻底服了,萤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陛下,饶命,饶命啊。”
一行热泪在元功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掉在金砖之上啪啪作响。
元亶就像疯了似的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别怂啊,你怂了就不好玩了,我还是喜欢当年你那个样子,这么怂就无趣了!朕命令你不许怂!不许怂!”
“噗!”紫金锤猛的砸向元功的背部,顿时让他口吐鲜血。
就在元亶第二锤即将落下之时,大殿门口突然有人喊道:“臣,晋王元易,觐见陛下!”
元亶一怔,暗自骂道:“娘的,来的可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