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功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你管不了的,不必劳神费心,你若想回三韩,拿着这块牌子可以任意征召兵车送你回去。”
“我可以回三韩?”女孩抚摸摩挲着那块还带着元功体温的铜牌问道。
元功点了点头:“嗯,想家的话就回去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家人,再嫁个好人,了此一生,总比在这深宫内苑里孤苦无依的好。”
在元功眼里,金吉格像极了自己早夭的胞妹熙宁儿,她本就是可怜的陪嫁,若是死在这里,或是被发往军中任人凌辱,那真的是可惜了,所以突发善心决定让其逃离宫城。
金吉格懂事的站起身来给元功做了个万福礼道:“我……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元功微微一笑:“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说罢,他也站了起来,顺手从梅枝上折下一朵花来,轻轻的插在了金吉格的头上,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翌日,皇太孙元亶在元干及元弼等一干重臣的护送之下,离开了从小长大的辽王府,住进了皇宫。而礼部尚书钱毅德也和司天台孙颖商讨出了登基吉日,最终定在半月之后的十一月初六。
肃杀过后的皇宫显得格外的清冷,刚刚招进来的近侍局太监以及宫女们更是少之又少,除了能保证皇太孙的用度之外,各宫全都缩减了财政资费。
“父亲”,上书房内,元亶靠在龙榻之上,一只手擎着下巴问向一旁批阅奏章的元干道:“寡人当了皇帝后,什么时候可以亲政呢?”
元干微微一笑:“陛下,您年龄尚小,想要独立亲政还需些时日,只要您能够处理好各路政务,臣自然会择机归还朝政的。”
这元亶从小便被接进了辽王府,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虽有从南诏国请来的儒家师父悉心教导,但生性顽劣的他却从来不把学业当回事,仗着自己是皇太孙的身份,每日在王府里作威作福,辽王府内除了元功之外,都受过他或多或少的欺辱。成年之后的他更是喜欢上了饮酒狩猎,想要亲政的目的也无非是不想让元干在管着他。
元干岂能看不出他的小伎俩,但他早就抱着一个信念,只要元亶提出亲政,必以年少为由,对其拒绝。
元亶虽然顽劣,但却不愚笨,百无聊赖之际,突然问道:“对了,父亲,元功现在在哪?我听说梁王把清理后宫之事交给了他,他还擅自放走了一个三韩琴师。”
元干一怔,随即回道:“知道陛下不喜欢他,已经被打发到梁王军中,做了个裨将。至于放跑一个琴师,不当紧,再让三韩送一个过来就是了。”
元亶眨了眨眼,脑海里尽是对元功的愤恨,在其少年时期,教场之上曾经因为损坏了元功珍爱的弓而被他痛打一顿,挨揍是小,主要是丢了面子,毕竟那时候的元功才七岁,而他已经十一了。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他便在心底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等登上了大宝,一定会对元功百般凌辱一番。
想到此,他对元干说道:“父亲,我要见元功,宣他觐见。”
元干心头一紧,马上回道:“陛下……您如今即将成为九五之尊,藩下三韩、肇夏、南诏纷纷派来了使臣,此时切莫再对这种小事耿耿于怀了。再说,当年元功虽有不妥,但太祖已经对其责罚,臣也将其赶出家门,现如今时过境迁,就别再追究了。”
元亶微微一笑:“哎呀,瞧您说的,我堂堂北野皇帝,会和他一个裨将计较吗?毕竟是同宗同源,又在一个府邸长大的,就是许久未见话话家常而已,父亲多虑了。”
元干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此时已经下了旨意,做臣子的又岂能不为,于是便唤来了内侍,让元功即刻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