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

马士英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中军都督谢云就已经急眼了，怒道：“裁撤卫所？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一道旨意下达容易，可是你让着数十万上百万将士去哪里吃饭去？你是想要引发兵变吗？”

李岩沉声道：“谢大人，卫所军兵松弛，多年来已经成为了摆设，别的不说，当初下官跟随闯逆起事，面对各卫所军兵，向来都是百战不殆，这些卫所战力甚至还不如一群流民，他们白白的消耗着国家的军饷，却什么用都没有，留着他们干什么？难道让他们养大爷吗？”

“我只问你！”

谢云怒道：“你裁撤了他们，让他们怎么活？一旦引发兵变，你负的起这个责任？”

“既然本官上了奏章，那自然是本官负责！”

李岩坚定道：“谢大人，本官是说要裁撤，可是并没有说不管他们， 就像本官在山东镇一样，裁撤了四万兵力，你看到有哪一个士卒军营哗变了？将士之所以哗变，那是吃不饱饭，只要给他们安顿好了，他们为什么哗变？况且，这卫所的军饷几时正常发放过？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是去祸害百姓？本官在奏章中说的很明白，就如同济南镇整顿一般，所有裁撤的将士，全部发放银两钱粮土地，让他们以后自食其力，有何不可？”

“李大人！”

马士英登时跳了起来，急声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啊！那可是上百万的卫所将士，即便是我们只裁撤五成兵力，那也有五十万人呢，五十万人啊，你打算拿出多少钱粮土地来安置他们？你想一想，单单是安置山东镇四万兵力，就足足花费了二十万两银子，三千顷土地，这五十万将士，那得需要多少？两三百万两白银，两三万顷土地，你当户部现在遍地都是黄金啊？”

史可法摇头道：“李大人，卫所制的确糜烂不堪，有待于整顿，可是如同您这样直接将卫所制掀翻，这对大明的影响太大了，且不说有可能会引起兵变，即便是大明财政也难以承受如此的革新啊，如果按照您的方略实施，朝廷起码需要拿出三百万两白银，两万多顷土地来安置被裁撤的将士，大明朝廷如何能拿的出来？”

李岩沉声道：“马大人，史大人，如今的大明不是数年前的大明了，数年前乃至于十年前，大明财政即便是加上三饷，也不过一千多万两白银，可是现在呢，即便是不算三饷都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万两，今年甚至有可能达到三千万两白银，拿出数百万两银子来解决卫所制的困境，也未必不能做到！”

“你说的倒是轻巧！”

马士英咆哮道：“即便是三千万白银，你可知道朝廷每年要花费多少吗？单单是京畿一带的军镇再加上登莱水师，就高达数百万两，甚至更多，再加上其他军镇卫所的开支，足足要达到八百万两以上，除此之外，朝廷官员俸禄开支又是数百万两，朝廷还要疏浚河道，兴修水利，学政、还有皇室子弟开支，你以为朝廷一年下来，还能省下多少银子？能够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够掏出这么多的钱粮土地来革新卫所军制！”

李岩坚定道：“马大人，当年大明财政仅仅有千八百万两白银的时候，能够活下来，现在三千万两白银活的反而不如以前了？别的地方的银两可以压缩，但是裁撤卫所，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