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想来,可不来不行。
所里有指标,必须出个人,他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心里不愿意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台下刚消停下来,一个黑大个上了擂台。
黑大个足有两米多高,上身打着赤膊,下身穿着条破旧的军绿色裤子,裤腿挽到膝盖。
此人肤色黝黑,全身肌肉凸凸着,在月光下发出金属般的光泽。
此人很多人都认识,是靠山屯的薛大牛。
薛大牛一上台,台下观众精神了起来,大伙知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别看薛大牛人高马大,黑铁塔似的,他其实是靠山屯老薛家的倒插门女婿。
前些年镇里修路,从外地来了一帮修路工人,当时正蹲地上铺人行道地砖的薛老头,一眼就相中这个黑大个了。
薛老头上茅房的功夫都想着,要是有个儿子得多好,可年近六十,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想要儿子倒不是薛老头重男轻女,实在是家里农活太多,丫头真不顶用。
有了闺女不愁女婿,可村里,镇子里的媒婆给介绍了好些个,薛老头一个都没相中。
薛家丫头五官还算端正,屁股够大,性格也好,是个挺招人稀罕的闺女,薛老头对女婿的要求也不高,只有三个。
一是对闺女好,体格壮,能入赘到他家。
暮雪镇方圆百里,体格壮的小伙子不老少,可能倒插门的不多。
能倒插门的也有几个,可体格有点弱,薛老头看不上。
拖来拖去,薛家丫头就拖到十九了,同龄的小媳妇都抱俩娃了,这边女婿影还没影,薛家老两口愁坏了。
那天一见到黑大个,薛老头眼睛就直了,这家伙看着比牛都壮实,绝对是个好劳力。
人老奸马老滑此话不假,薛老头找黑大个喝了顿酒,灌了几杯酒就把对方的底全套出来了,心里乐开了花。
黑大个是个孤儿,打小就没见过自己爹妈,小时候要饭,大了就到处打零工,哪有活就去哪,四处漂泊。
薛老头得知他的身世,心说,‘真是老天爷开眼,这不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女婿吗?’
镇里的活一完事儿,薛老头就把黑大个领回了家。
黑大个和闺女一见面,只一个照面俩人就来电了。
就这样,黑大个成了薛家的上门女婿,薛老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他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姓啥叫啥,索性给女婿姓也给改了,跟了他姓薛,起名到薛大牛。
这样以后有了孩子不也就姓了他姓了吗?
家里外面,人前人后,他只叫大牛儿子,从不叫女婿。
薛大牛不抽烟,不喝酒,起早贪黑就是干活,对自家闺女言听计从,对自己和老伴也是百依百顺,老薛头每次听到薛大牛叫他爹,都难掩心中激动,觉着这辈子值了。
薛老头满意,薛家姑娘更满意,这头大黑牛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白天耕田地,晚上耕她,地动山摇过后,通身说不出舒坦,自己这些年真是没白等,爹真英明!
听墙根的老两口更是满意的不行不行的了。
薛大牛不仅个高,身材魁梧,而且天生神力,院子里的磨盘抱起来就走,25摩托车一把就能提起来,就连薛家丫头也不摸不透自家男人究竟有多大的力气。
这次薛大牛来参赛也是薛老头的意思,女婿天生神力,说不准也能混上个武者当当。
再有就是,此时外孙已经三岁,老二也已怀胎五个月。
薛老头家在屯子里,可他经常外出打工,去过省城,自然也知道大城市的好。
薛老头心里盘算,大城市咱去不了,搬去镇子住还是有希望的,即便大牛不能打到全国大赛,可只要能打上省级比赛,镇里怎么着也能给分套房。
他掰着手指头盘算过,方圆百里,他知道的人物里,论力气,还真没人能比得过女婿的。
就这样,老薛头让大牛来参赛,大牛对这个爹一向是言听计从。
大牛觉得:‘比就比呗!自己下手轻着点儿,别把人家打坏了就行。’
周铁刚见犹如铁塔一般的薛大牛上台,心里有些发怵。
这倒不是他胆小,换做谁站在薛大牛这样的人面前,心里都得哆嗦一下。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