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父无犬子没错,可是也有父亲精明强干儿子软弱无能的。司马应该也没见过沈氏父子,如何得此结论?”尹铎一脸狐疑。
“因为我曾听闻过一些事情,据此推算得来。”说完,董安于神秘一笑。
“愿闻其详。”赵鞅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沈尹戌出征前曾卜过卦,据说是不吉,沈诸梁也知道,可是王命在身却不得不奔赴战场。”董安于解释道:“吴军攻破郢都时,沈诸梁跟随楚王一道逃亡,护卫左右,绝口不提此事。直到他和兄长争执,无意间说漏了嘴,才被传了开来。”
“因何事而争?”周舍问。
“他的兄长带母亲逃亡,不想半道母亲竟被吴国掳走,兄长却不理不睬,只身逃亡。”董安于继续道:“因为此事,兄弟反目。为了营救母亲,沈诸梁在对吴反击中身先士卒,俘获一名吴国将领,后以此人交换其母得归。”
“总算是大团圆,尽了孝子的情义。”尹铎听完叹了口气。
“楚王得知此事,被沈氏的孝心感动,所以封了沈诸梁?”周舍又问。
“并不完全如此。”董安于感慨道:“得知占卜结果后,沈尹戌要沈诸梁保守这个秘密,守好家护好国,尽职本分,没想到仍是说破了。为此,沈诸梁十分内疚。楚王本来要任命沈诸梁在朝中担任要职,却被他推辞,最后只得封了叶地。”
“沈诸梁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哀悼父亲,一方面恐怕也有暂离政治中心顺道修身养心,积蓄力量以待来日的意思吧。”赵鞅分析道。
董安于点点头说道:“沈诸梁此举有审时度势的意味。他父亲之所以血溅疆场,令尹囊瓦的自大愚蠢难脱干系。毫无疑问,他肯定痛心疾首。所以,先看清当下的情势再决定进退,不失为万全之策。”
“这样说开就明白了,沈诸梁还真不简单。”赵鞅频频点头。
“深谋远虑者必定志存高远,待时机成熟,定然一飞冲天。”周舍也跟着点头。
“但愿迁都之后的楚国能抓住时机好好整顿内部,真正休养民生,恢复元气。”尹铎轻轻叹气后说道:“虽说楚国与我国是宿怨旧敌,看到它被吴国打得如此狼狈,还是有些不忍。”
“苦的是被吴国糟蹋的百姓平民,贵族子弟虽说也有战死沙场的,毕竟是少数。”周舍也皱眉说道:“吴国气焰高涨,不远的未来定会在中原掀起巨浪,我国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吴国北上还有许多困难要面对,待到关涉我国,恐怕已是强弩之势不及鲁缟。”董安于轻描淡写道:“南有越国,北上有齐,西有楚,虽新败羸弱,吴国也吞不下。霸主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没有哪国再能跟兴盛时代的齐晋相比。”
“言之有理。”赵鞅想了想,说道:“十来个诸侯国齐聚盟会的场景,吴国不可能拥有。”
“虽然如此,吴国也不会放弃。虽然对楚不能占到大的便宜,以吴国的实力臣服中原小国,仍是绰绰有余。”周舍说道。
“而今来看,只剩下宋国仍然忠于我国,还派了司城乐祁前来聘问,不知为何却被君主扣押?”尹铎十分不解,看向赵鞅。
“是我连累了他。”赵鞅长长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说道:“乐氏与士氏一直往来甚密,此次乐祁却没有拜会士鞅,而是直接与我联络,惹恼了士鞅。”
“所以,是士将军在君主面前造谣中伤乐祁?”周舍问道。
“嗯。”赵鞅无奈点头,神情懊恼。“是我思虑不周,没有留意到两家从前的渊源,收到乐祁发来的信就迫不及待的赶往绵上与他会面。谈到兴尽处又饮酒作诗相和,以至于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