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叔孙婼正在从黄父归鲁的途中,已入鲁境,未至曲阜。叔孙氏的家臣鬷戾得知季孙氏被围攻,国君决定将其处死,他犹豫不决。
“怎么办?”鬷戾看向一众仆从杂役,期待从他们身上得到答案。没有人回答,个个低着头,沉默不安。
“我是家臣,不敢考虑国家大事。宗主若在,轮不到在下定夺决策。只是在下有一事要请教诸位,‘有季氏和无季氏,哪一种情况对于我有利?”鬷戾又问。
众人都道:“没有季氏,就没有叔孙氏。”
鬷戾大受鼓舞,高声喊道:“那还等什么,大伙一起去救援他吧!”
话音一落,众人都冲进武器库,持刀拿戟,操弄棍棒,直奔季孙氏的府邸而去。
与此同时,接待郈昭伯的孟孙何忌也举棋不定,不知是站在国君一边还是投入叔季氏的阵营。
孟孙氏吩咐家人去往高处观望,想要知晓其它人的动向。这一看不得了,只见许多人,拿刀剑,持棍棒,甚至操斧子执鞭子的,呼啦啦的往西北方向而去。定睛一看,他们的旗子上赫然写着“叔孙”二字。
见此情形,观望者立马报告家主。孟孙何忌眼睛一亮,马上做出决策。他命左右拿下郈昭伯,将他杀死。同时召集家兵,操持刀戈,从后门绕路,与前门的侍卫一道,前后夹击,把郈昭伯带来的军士一网打尽。
这时,叔孙氏的族人已经来到季孙氏门前,要打要杀,气势震天。与此相反,昭公的亲兵正脱去皮甲拿着箭筒蹲坐在地,一副胜利在望准备收工的架式。
鬷戾引领叔孙氏一众,冲上前去,昭公的军士吓得魂飞魄散。见是国君侍卫,叔孙氏也不为难,只把他们驱赶作罢。
很快,孟孙氏的家兵也赶来。季孙意如已经站起身,走到队伍前列。“三桓”兵强马壮,人声鼎沸。鲁昭公和几位瑟瑟发抖的大臣,连同零星散落角落的神色恐慌的甲士被团团包围。
此时,昭公的党羽——郈昭伯被杀,臧昭伯在身侧,季公若和一众大夫已经逃的逃,散的散,没几个在现场。
双方对峙,空气凝滞。
子家羁附在昭公耳边,悄声说道:“一众与季孙氏有仇者,意图借助君王的名义将季孙氏剿灭。如今,他们却纷纷出走,把君王留在此地。经此一劫,假若君王要继续留在君位,恐怕季孙氏对君王会毫不客气。不知君王要做何取舍?”
子家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么忍辱负重,要么离开君位去往他乡。
昭公噙着眼泪,哽咽道:“寡人不能忍受季孙氏的僭越侮辱,还是走吧。”
季孙意如也不作声,冷冷看向对面的丧家之犬,嘴角嗤笑,眼神鄙视。成王败寇,瞬间反转。一个时辰之前,他求生不得,一个时辰之后,对方已无立锥之地!
鲁昭公转过身,带领一干随从,离开季孙氏的府邸。臧昭伯等人陪同昭公去祖庙辞别祖宗,然后展开地图,标明去处,收拾行囊,离开曲阜。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值得停下脚步稍做回顾,喘口气再继续。
先看鲁昭公的经历。
鲁昭公的父亲鲁襄公去世后,由鲁襄公与胡国女敬归所生之子——太子子野即位。不想子野福薄命弱,三个月就去世了。
太子去世后,时任执政季孙宿立敬归之妹齐归的儿子公子姬裯为国君,是为鲁昭公。
当时,关于立何人为国君,鲁国内部是有争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