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面色不豫,不知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名年轻男子轻声问道。
“唉——”被称作父亲的中年男子唉声叹气数声,摇摇头,停顿了好半晌,终于开口:“太子娶亲之事你可知?”
“朝野上下皆知,孩儿自然知晓。”年轻男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可知,如今新娘却不打算送入太子的宫殿。”喝下半杯茶,中年男子又长吁一声。
“那要送往何处?难道是送还秦国?”年轻男子太过惊讶,不觉抬高了音量。
“送到——”说到这,中年男子仿佛气火攻心,突然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爹您快说啊。”年轻男子按捺不住,站起身,急切的催促。
“送到大王的——寝——宫!”最后两个字,中年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啊?”年轻男子登时目瞪口呆,他看了看父亲,眼神再次询问,得到的答案仍是不变,他退后一步,坐回位置,愣住了。
“子高,子高——”中年男子叫了两声,年轻男子都不作声,他走向前,摇了摇儿子的肩膀。
“我没事,只是太过惊讶。”年轻男子甩甩头。
字高是他的字,他姓沈,名诸梁,他就是前一年被楚平王封到叶邑的大夫“叶公”。他父亲叫沈尹戌,时任左司马。
父子俩正谈论楚平王为太子张罗娶妻,新娘迎回后却被送进楚平王的宫室。
“有费无极这号人物在——”沈尹戌感慨一声,“发生什么事都是情理之中。”
“一个野心勃勃的无道小人,不知为何大王会被他哄得团团转?”沈诸梁皱眉道:“他明明是太子的人,应该劝阻大王才对。”
“他虽是太子少师,太子对他并不待见,反而对伍奢十分器重。”沈尹戌说道。
“可是——”沈诸梁想了想,“也没有理由怂恿大王抢太子的新娘啊?秦国知道会怎么想?两国结盟多年,万一为此事影响和气怎么办?”
“费无极心气极高,想要位极人臣,眼见得不到太子的宠爱,要攀上权势,最快的办法就是得到大王的信任。为此,他必须出卖太子,才能达到目的。”沈尹戌推测道。
“当初提出帮太子娶亲的是他,而今——”沈诸梁脑袋左摇右摆,“大王抢太子妃,不会也是他出的主意吧?”
“有何不可?”沈尹戌反问。
“却是为何?”沈诸梁戳了戳脑门,仍是想不通。
“离间大王和太子,费无极从中渔利。”沈尹戌说道。
“离间?”沈诸梁低头一想,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太子就算心中不满,定然是敢怒不敢言,还能怎样?”
“何谓离间?”沈尹戌走上前,轻敲儿子的脑袋,笑了笑,“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何需真凭实据?”
“如此说来——”沈诸梁眼睛比刚才瞪得更大,嘴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