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神,赶紧跟过去,看着京兆卫全部离开后,这才关紧了宅门,回到卧房内,将地坑石板撬了起来。
唐韵长舒一口气,先从坑内爬了出来。
黎蕊陡然看到有人,终于清醒过来,慌忙挣脱陈言,面红耳赤地爬了起来,窘迫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陈言有些尴尬地从坑里出来,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心里滚烫,又暗感不安。
她不会跟唐韵告自己状吧?
“大人,他们已经走了,什么也没查到。”魏川双手奉上那张银票,“这银票是益王给的,说是弥补宅子里的损失。”
“这你收着,回头兄弟们一起分了吧。”陈言一边说一边背过身,拍尽身上的泥土。
不背过身不行,此刻他的本能反应正是高涨的时候,面对唐韵的话,除非她突然瞎了,否则保证能看出他身上有问题。
“你脸怎么这么红?”唐韵见黎蕊颊上晕色始终不退,又有些担心起来。
“我……”黎蕊习惯了在她面前说真话,一时语塞。
“黎姑娘想来是闷着了,缓一会儿就好。”幸好旁边陈言见势不对,替她化解了一句。
“是吗?”唐韵盯着黎蕊。
“嗯……”黎蕊低下头,不敢看唐韵。
“奇怪了,为何方才益王的人没有发觉这里有地坑?”唐韵没再追究,转头看向那块掀起来的大石板,有些疑惑。
“这石板是特制的消音板,里面制作了多个夹层,最外面是普通石板,里面有棉花、布条、泥沙等,可以有效削弱回声。”魏川解释道。
不只是这里,事实上陈言手上所有房产的地室入口遮挡板全都是这种设计,为的就是防备被人发现下面有问题。
唐韵大感好奇,找了根棍子,在上面试了试,果然捅出来的声音并不空洞,跟下面是实土一样声音沉闷。
“这设计倒是颇为巧妙,不会又是你想出来吧?”唐韵看向陈言。
“咳,臣只是提了个构思,是青山县的匠人们想出来的。”陈言仍背对着她,答了一句。
“你一直背对着朕干什么?”唐韵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
“啊?噢,臣在看这地板,益王他们下手可真狠,地板都给捅坏了……”陈言赶紧蹲了下去,假装查看地板上的裂纹。
一旁黎蕊一听“捅”字,更是羞窘不堪。
唐韵倒没有起疑,蹙眉道:“这下麻烦了,益王来这搜找没有结果,外面通元寺监视的人必然起疑,只怕不会再进来了。”
陈言早已想到这问题。
而且他想到的,比唐韵更深,毕竟他知道益王心怀不轨,有谋叛之心,而通元寺的武僧也是按正规军队训练方式来训练,两件事太过巧合,让他不由不联想到一个可能性。
通元寺和益王,说不定有所勾结!
若是如此,那益王就不是收到什么通缉要犯在此的密告,就是受明悟禅师所托,借公务之利,公然来此调查的。
可是,却什么也没查到。
通元寺的秃驴就会认为这里并没有关押着那些死士,自然不会再来进犯此处,陈言的毒药之计直接流产!
不得不说,明悟确实有一手,他当然不可能是预知唐韵在这,而该只是想省点力气,但这招却带来了他没料到的额外效果。
唐韵满脸郁闷,秀眉深蹙:“难道就没有补救的办法了么?”
陈言忽然道:“益王这么仔细的人都无功而退,不仅没有发现死士,而且也没有发现微臣。”
唐韵不耐烦地道:“这不废话?”
陈言再道:“关键是,通元寺的探子肯定也会这么认为。假如这个时候,微臣忽然从这府里离开,那些探子会怎么想?”
唐韵一呆,随即,双眸渐渐亮了起来。
陈言转头一笑:“陛下,臣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