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连绵的阴雨此刻和冯国梁的心情一样阴郁无比,一来是战事不顺,他信誓旦旦和赵桓立下军令,要将青州纳入大周版图,可没想到却在济南郡碰上了钉子,耗费无数将士生命,却仍旧未能打下这座坚城。
二来便是父亲冯义成的死讯,自己身为人子却未能在床前尽孝。但自古忠孝两难全,自己选择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若是回应天恐怕也会遭了父亲的指责。
或许是二人都是发自军伍的原因,和两位兄弟与父亲若即若离,在父亲权威下瑟瑟发抖不同,冯国梁和父亲冯义成关系极好,冯义成格外喜爱这个儿子,因此当冯义成命不久矣的消息传来,冯国梁第一次感到天塌了。
“将军,鸿骑卫线报!”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冯国梁的思绪,他忙接过线报仔细查看起来,当看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去将王将军唤来,本将有要事和他商议!”
不多时,王文远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身着戎装,帽檐衣角上都在向下滴着水珠,看样子方才他在外是淋了半天雨。
察觉到冯国梁诧异的目光,王文远解释道,“将军恕罪,方才刮起了一阵邪风,将两个营帐吹倒了,在下和几名士兵忙活半天才重新搭起来。”
“这些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做就行了,王将军何必亲自动手?”
“唉,实在是没办法,那两个营帐就在在下眼皮子底下被吹飞,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因为是降将的原因,王文远在军中格外小心,而且极其看重与底层士兵的关系,每次出事他都会一个到场,从不缺席。
冯国梁不再纠结此事,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鸿骑卫来报,幽州的齐军南下,目标正是被围困的济南城。而且据鸿骑卫探子拼死探来的消息,此次南下的齐军主将是幽州太守,名为崔赜,不知王将军可认得此人?”
“崔赜......没想到他竟然亲自领兵来了。”王文远喃喃说道。
“王将军认识此人?”
“谈不上认识,只有几面之缘罢了。”王文远咂咂嘴道,“不过此人的事迹在下倒是略知一二。崔赜出身齐国豪族,早年曾拜入张伯渊名下,后来张伯渊得到太后赏识,提拔为司空,崔赜也因此发迹,算是太后一党。可后来太后暴毙,崔赜因失了太后这棵大树作为依仗,被迫外放幽州担任太守。”
“据闻,他刚到幽州不过半月,便将幽州官府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众官吏莫不臣服,民生上,更是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人人交口称赞。”
“听起来倒是个人物,不过若只是在处理政事,治理民生上颇有建树可不成,这可是战争,要那些玩意可没用!”
王文远摇头苦笑道,“崔赜的本事可不止这些。将军您有所不知,幽州地处齐国北方,要面对来自北方穷山恶水出来的室韦和契丹野人,还有一直表面恭顺, 实则暗怀不臣之心的高句丽。但当崔赜来后,他们无不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向齐国朝贡。”
“因此崔赜绝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