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赵桓与皇宫那位的事后,任谁都不会觉得朝廷会派出援军。赵桓听了刘知远的疑惑后,惨然一笑:“希望啊,老刘!若是不给百姓一些希望,便是城中粮草军械俱全,不需要云师道亲自攻城,我们自己就能垮了!本王读到过一句话,坚固的堡垒向来不是从外面被攻破的,而是从内部!”
“殿下所言极是,”刘知远细细品味这番话,“殿下大才,但兵力上的差距又该如何弥补呢?纵使殿下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守得住邕州呢?”
“我现在的希望是寄托在何健那三千人手里,”赵桓缓缓说道,“他们都是本王亲调教出来的,想要无声无息地一口吞下他们,便是我大周战力最强的禁军来了也做不到!”
“幸而现在何健一点消息没有,本王就怕,就怕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那样才真的完了!”赵桓瘫坐在一旁,向刘知远说道。
“不,殿下,还有人可以救援邕州,”刘知远咬咬牙说道,“越国公麾下精兵数万,且不受朝廷节制,若是殿下求援,以殿下冯义成孙女婿的身份,越国公定会派出援军!”
“越国公么,”赵桓淡淡地说道,他不是没想过向他求援,只是一旦向他求援,自己说不定会因此受制于冯义成。
他与冯家的联姻,说到底还是各取利益,冯家一心想入朝廷中枢,却苦于江南世家把持了人才晋升的通道,致使岭南乃至大周南方的有志之士无法上进。
而冯义成正是看中了赵桓的潜力,有机会,也有资格争夺大位。而赵桓则是看中了冯氏在岭南的威望,财力以及兵力,双方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刘知远见赵桓低头沉默不语,心念一转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继续劝道,“殿下,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想想您奔波多少时日才打下这片基业,一旦城破,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就算不为这些,也为邕州的百姓想一想吧,城中尚有数万百姓,以蛮人的性子,破城之人,十人中能有一人活下来就算不错了。殿下一向以仁德示人,带着满城百姓陪葬,这就是殿下的仁德么?”
刘知远一口气说完,他一身戎装下的肥胖身躯,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他也顾不得许多,坐在一旁喝着凉茶,等待赵桓的回应。
赵桓深深地看了一眼刘知远,这是这个邕州知州第一次站在他的角度向他说话,“知远,”这也是赵桓第一次如此正式称呼他的表字。
“你说的对,是本王的错。”赵桓点点头,拿起纸笔写下了求援。
半个时辰后,赵桓书写完毕,他拿起纸张,轻轻吹了一口,将还未干涸的墨迹吹干。
“殿下,信写好了,可关键是,又该怎么传到越国公那里呢?”
“无妨,本王正好有一人选!”
赵桓派人去王府唤来了在柳贵妃身边值守的墨影,将信件郑重地交给了她,“墨影小姐,邕州数万百姓的命,还有本王的命可全都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