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金石笔这话，张牧又哪里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用脚后跟想想也能想到这是因为金石笔写了玄武门之变的真实事情，迁怒了李老二，继而被发配到人迹罕至的岭南来。

“沐国公，这是我史官的宿命，千古死局，无解。写真实的东西会得罪人，毕竟这世道是公平的。谁想多吃多占就必须要有权利，想争夺权利就必须要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身为史官写真实的东西，得罪有权人。不写真实的东西，又对不起自己。难啊，吃这行饭真难。自从当年齐国太史家灭亡，史官的风骨也没了，随着太史家烟消云散了。对了，沐国公，你知道崔杼弑君的事吗？”

金石笔说的齐国太史家，崔杼弑君的事，张牧也知道，这件事就是齐国国君齐庄公，齐国重臣崔杼，和一个叫东郭姜寡妇之间，一场狗血三角恋引发的血案。

当时的齐国国君齐庄公喜欢上了齐国重臣崔杼的妾室东郭姜，而这个东郭姜和崔杼之间的事也是大瓜十足。

这位东郭姜也是牛逼人物，她的第一任夫君叫棠公。当然，只是第一任夫君，不是第一个男人。这个棠公和崔杼是朋友。后来棠公嘎了，作为朋友崔杼自然是要上门吊唁。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第一次见到东郭姜，崔杼立马被一身孝的东郭姜勾得丢了魂。

自此以后崔杼是茶不思饭不想，巧得很，崔杼家马车夫东郭偃正好是东郭姜的弟弟。既然有这层关系，那就好办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外人不得而知，反正最后崔杼是抱得了美人归。

俗话说，大树招风，美女招蝶，牛逼的东郭姜也吸引了齐庄公的注意。毕竟崔杼作为齐国重臣，竟然纳了一个寡妇回家。但凡是个男人都想着看看这寡妇到底能美成啥样，竟然能让不缺女人的齐国重臣如此着迷。

于是乎，鸡贼的齐庄公很快就安排小弟崔杼出了趟差。崔杼前脚刚走，齐庄公后脚就将君恩洒在了东郭姜的床上。东郭姜也不是善茬，不然也不可能丈夫刚死，就很快跟了崔杼。面对权势滔天的齐庄公，东郭姜也是心花怒放，一切都是那么的丝滑，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正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偷着香。这东西太上瘾，尝到甜头的齐庄公哪里能停得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于是乎，崔杼就经常出差。自此以后，我们的老崔同志直接化身劳模，天天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去出差的路上。到最后直接演变成一趟差还没出完，另一趟差又已经安排好等着。

老崔也不是没脑子的愣头青，突然被频繁安排出差。而且事情越来越小，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也安排自己出差，这里面的事肯定不简单。

直到最后，连领导家的大马生小马驹也要让自己出游列国请客喝喜酒，崔杼立马暗叫不好。

于是乎，在一次出差途中，老崔提前回来了。

能坐到齐国重臣的位置上，崔杼不是傻子。面对东郭姜提议让自己出门先丢垃圾，崔杼秒懂，立马冲进去把齐庄公给堵在了被窝里。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外人不知情。但是，齐庄公最后死了。

国君死在了大臣小妾的床上，这可是大事，纵然崔杼是齐国重臣，也压不住。

为了平息这事，崔杼很快就宣布拥立齐庄公的弟弟齐景公为新君。在新君的帮衬下，这场血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虽然事件平息了，可是崔杼却放心不下。这可是弑君啊，要遗臭万年的。

于是乎崔杼就想到了史官，直接找到了当时的齐国史官太史伯。

崔杼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太史伯把事情给改一下。别说咱以下犯上杀了老大，就说老大是微服出巡路过咱家上茅房，结果掉茅坑呛死了。

可是太史伯却是愣头青，死活不肯，无论崔杼怎么威逼利诱，太史伯就一句：“崔杼弑其君”。就算崔杼威胁给太史伯吃刀削面，太史伯也无动于衷。

崔杼也是狠人，连国君都敢杀，还在乎你一个史官？于是乎，崔杼当场斩杀了太史伯。

太史伯死后，崔杼找来了太史伯的弟弟太史仲。

“将这段记录给改了，不然？你哥吃剩下的刀削面，你继续吃。”面对太史仲，崔杼继续威逼利诱。

“不可能。”

然后，太史仲也吃了刀削面。

接着是太史叔，太史季……………

最后崔杼妥协了，崔杼弑君的事也传了下来。

想到这，张牧不屑的冲金石笔说道：

“自然是知道。”

“沐国公知道就好，当时的史官还是正直的，刚正不阿的。现在呢？那种风骨早已荡然无存。我们能知道真实的历史，就是因为当时有大量的正直史官。”金石笔说的很少感慨良多。

“金先生，我倒是觉得我们能知道崔杼弑君的事，不是因为当时史官有多正直，而是因为崔杼太蠢？当时崔杼大权在握，为何非要让太史家人做史官？难道只有他们家人有资格做史官？他们不听话，咱就换个听话的人做史官，不行吗？把太史家撤职，他们写的都是野史，不足为信，怕啥？”

金石笔：“………………”

卧槽，这招釜底抽薪用的妙。

“沐国公，以前的人是固执的。人家祖上干什么，下一代也干什么。齐国史官只能太史家人来坐，其他人不行。就算换了其他人，那正史就变成野史。不是史官写的历史是正史，是太史家人写的历史是正史。”

对于金石笔这话，张牧也理解。

这也就是为何陈胜吴广起义时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何影响力那么大。在陈胜吴广起义之前，大家还真就信可王侯将相有种。

“沐国公，既然你这么有鬼主意，你说说看，如果玄武门之变时，你坐在老夫位置上，你该如何自处？”看到张牧不吱声，金石笔坏笑的问道。

“简单，只要在你写的前面加一句：太子率先动手，秦王被迫反抗。”

金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