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矗在原地,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可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无所适从,至少再没有以往多少次与这个婆娘单独相处时,那般轻松随意。
这让他心中突然有些感伤。
尽管自认为,并不是那种小儿女矫情的人,也深知,这女子无论是京城康泰商行背后掌舵人也罢,或是身份尊贵无比的当朝嫡长公主也罢,对他的那份情意却从未变过。
至少,那一天,于庆国朝堂之上,她身着贵不可言象征着身份的五爪蟒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终究显得那样陌生。
毕竟,她对他来说,终究与赵太白那怂货不同。
而此时更让他有些惶然的,尽管这婆娘依然与往常如出一辙,如知己又如贤妻良母般,碎碎念个不停,可又不知为何,总感觉揣着些沉重心事。
与路途遥远长途跋涉的疲惫无关,似乎总显得有些忧郁,心力交瘁。
可最终,也只能轻轻点了点头,撂下自行车,缓缓钻进她那辆华丽马车。
……
静安街五号,长公主府。
亭台楼阁,重重殿落,内院之中有一座饭堂。
规模很小,可极为难得的,装饰得极其别致,颇有一番温馨韵调。
无疑,应该便是这位身份至高无上的嫡长公主,平常府中用膳的地方。
夜色已浓。
而此时,这饭堂之内,却灯火通明。
自是王修亲自下厨,几道精致家常小菜很快便端上了桌。
不仅如此,还温了两壶酒。虽比不得他王老爷府上,自酿的“闷倒牛”那样烈,那样醇厚,可贵在是宫中所赐。
而真正让他有些愣神诧异的,却是没想到,这婆娘会将用膳的地方,选在这内院之中。
毕竟堂堂长公主府,自然有专门用来招待来客的膳堂。
更何况,还是孤男寡女月黑风高的,同处在这内院之中,若是传了出去,惹人口舌还是小事。
若被人借题发挥,甚至惹来祸事。
毕竟,以前不知其身份,无知无畏,自可以以江湖儿女生意合作伙伴的关系随意相处。
可现在不同了,君臣有别,且还事关公主名节与皇室威仪。
况且,身为臣子,大晚上跑到一个尚未出嫁的公主府上,就已经算是出格僭越之举了。
可没想到,赵澜俏脸微微一红,随即便是一片奚落调侃。
“记得当初在庆国梁都,姐那‘花间居’别院中,某个好色无耻之徒,可是脸皮厚得很,胆子大得很!”
“又是对姐动手动脚的,又是嚷嚷着,被那庆国女皇帝吓得六神无主天天,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天天做噩梦,非得赖在姐的房中不走,满脑子歪心思。”
“怎么?现在反倒还害怕起来了?”
“难不成,姐一个死了两任未婚夫君的寡妇都不怕,你还怕传出去会损了名节?”
“或者,根本就是害怕被圣上知道了,会被砍了脑袋?”
王修顿时一阵吃瘪,老脸发红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