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盈盈立于皇帝身旁。
着一身大红色绣金丝凤凰图案凤袍,头戴凤冠,上坠耀目明珠,身后侍立着一大群着宫中袍服的宫女。
仪态端庄,华贵雍容。举手投足间,满是母仪天下的威严气势。
美目幽幽眺望着前方,望着脚下笔直官道的远端。
只是此时,圆润雍容的脸上,写满着万千感怀。
扭头望一眼身边景隆帝,声音有些凝噎,“二十多天,那孩子自翠屏山下,落入庆国人手里,足足二十多天……”
“就那么孤零零一个人,身陷敌国之手,身陷梁都险地,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
“妾身都不敢想象,这二十多天,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心里得多无助,恐怕都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才刚满二十岁啊,都还没有诞下子嗣!”
身躯微颤,眼眶之中,隐约有泪花在闪烁,“前两日,妾身去澜儿府上看她……”
“她跟妾身说,此次前去庆国,刚找到他,第一眼就看见那孩子,就那么孤零零站在梁都大街上,比以前都瘦了好多,看着都让人心疼!”
“澜儿还跟我讲,庆国承明殿大朝会上,满朝文武皆辱他,视他为生死大敌,群起而攻,不置他于死地誓不罢休!”
“他就一个人,跟人家骂,跟人家吵!”
“还有,他得知陛下与妾身身份时,得知这么久咱们都瞒着他骗了他……”
“这孩子虽然平常大大咧咧,却又向来心思敏感,他心里得多难受啊!”
景隆帝望着前方,没说话,眼眶同样有些泛红。
短暂沉默,陈皇后才又幽幽呢喃道,“神明保佑,他终于平安回来了!”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其他的妾身不管,但唯独这孩子,此次拯救万千黎民于水火,免受战乱之苦,护咱大康社稷国祚于存亡,立下如此惊天奇功,自己却吃了这么多苦头……”
“从此以后,妾身就算豁出命去,也定得护着他,将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景隆帝一丝苦笑,轻叹,“这狗东西吧,什么都好,可偏偏他做的那些事,每次都能把朕气个半死!”
“别的不说,每次做事,从来都不知道先给朕通个气,来个折子打个招呼,自己吭哧吭哧就去搞了!”
“去年寒灾雪灾,他跟太子两人,灾情都控制下来了,处理妥当了,他的折子才终于来了!”
“昔日南楚大乱,他都领着岐山驻军,把西诏宋吕两国给灭了,实在缺将士驻防了,才终于知道派人来找朕要人手了!”
“这次又是如此,朕还在忙着催促兵部户部不惜一切代价筹集钱粮招募将士,驰援郸城之地,结果居屿关都已经一战定胜负了。前线捷报都传到皇宫里了,朕才知道,他还暗中调了两千临州城防司官兵!”
“他这个习惯,就非常不好!”
眉头一皱,“不过话说回来,这狗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邪乎……”
“那庆国十多万大军围郸城而不攻,不仅满朝文武,就连朕,都将全部心思放在郸城之地,甚至都有过想法,从居屿关抽调部分将士增援!”
“可他就怎么一眼看出来,那女皇帝真正的战略重点,根本是居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