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自然迅速放开她,坐直身子。
不得不说,睡了一觉,浑身就是比刚才轻松多了。
跳下马车,浓密的夜色下,隐约可见,此时所处的位置,正位于官道旁边一大片空地上。
背山靠阴地势平坦,倒是极其适合扎营。
马夫自然将马匹卸下,牵到了一旁,喂些草料粮食。
几个侍卫手举着火把,四周来回巡逻,那些随行的宫女,也早在前方空地上,支起了石头架起了陶锅,开始煮些饭食。
而那十多个礼部兵部的官员,也正挑了一块空地,三五围坐成群,吹牛打屁闲聊。
眼见他这个正使下得车来,自然纷纷起身行礼,一口一个“县公爷”“正使大人”。
王老爷自然没什么兴趣过去凑热闹,只是径直走到前方不远,那条涓涓小河旁,找了块石头坐下。
纯粹就是出来放松一下筋骨,长时间坐在马车里,实在憋闷得慌。
明天应该又是个大晴天,天上繁星点点。
虽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可荒郊野外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
说实话,这还是他王老爷来到这大康朝,第一次踏出临州境内,竟让他有些心神恍惚。
“王县公倒是好雅致,独自一人坐在这看星星……”然而这时,却听得身后一道声音。
扭过头,却见那礼部右侍郎张渠,正大步朝自己走来。
这老东西,别瞧着身子干瘦,眼眶内陷,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可兴趣还挺雅致。
此番出使,随行竟还带了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风韵犹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一直待在他那马车里。
而眼下,明显在车厢里又辛苦劳作了一番,这老家伙走路都摇摇晃晃,下巴和脖子上,还几道唇红印记。
即便如此,倒是精神尚可,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便堆着一脸谄媚的,拱了拱手。
压低声音,“县公爷年纪尚轻,第一次出使他国,一看没经验!”
“老夫在礼部待了七八年了,代表朝廷出使他国,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虽路途遥远难免寂寞,可县公爷怎能带着自己夫人同行呢?这出门在外,自然得领略一番不一样的风光不是?”
“也怪下官与王县公才初次相识,否则,由老夫来给县公爷张罗,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
“又会伺候人,又漂亮,而且还绝对是良家,最起码也得是个头牌!”
“嘶……”王老爷眼珠子瞪得滚圆。
哟呵,这老东西看着其貌不扬,很懂嘛!
唐明手下,个个是人才啊。
没想到,张渠又眉头一皱,“更何况,县公爷带谁不好,非得带这位三夫人……”
压低声音,“毕竟谁不知道,这可是南楚嫡长公主啊!”
“暂且不说,和亲的公主,回去故国吊唁,难免引起咱朝中诸多非议。最重要的,县公或许有所不知……”
“这位长公主,在南楚,因为多年协助朱举辅佐朝政,而且又爱戴百姓,向来在南楚威望极高!”
“其实,如果不出意外,她八九不离十,便应该是下一任南楚的王!”
“只奈何现在,和亲来了大康,自然也就与王位无缘了。”
王修没说话。
却见这家伙,倒一片好心,继续劝道,“可眼下,朱举薨,而南楚又未立储君,新旧王位更迭之际……”
“这位长公主却回了南楚吊唁,身份敏感,更容易让南楚生出乱子,甚至给县公您,惹上不小的麻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