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心头震了一下,如此说来,我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竟然是一位天师?
李成二,夏薇至也是略带惊讶地往这边看了看。
邵怡则是吃完了最后一口炒饼,开始撕纸擦嘴,嘴里还嚼的津津有味。
弓泽狐早就吃完了,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店老板看了看我们几个人的状态,就说:“怎么你们觉得我不像天师,我的确不像。”
店老板自问自答之后,他就指了指门口说:“吃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我摇头说:“我还不能走,我必须弄清楚这里的状况。”
这个时候,录音机里面的磁带忽然有些卡壳,播放出了“吱吱呜呜”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老者忽然关掉录音机,然后看着我问:“怎么,你想要抓我到荣吉问罪吗?”
我摇头说:“并非如此,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荣吉和阖麟差不多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荣吉的人不远千里跑到邢襄城来拉你入伙,那您的身上肯定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而这东西恐怕不止是你天师身份这么简单。”
“现在我以荣吉大朝奉的身份讯问你,你的名字!”
我的话也是越说气势越足。
店主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灯又开始闪烁了。
店老板心情也是烦躁了起来,就对着外面喊道:“再闹腾,我就散了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
灯也就不闪了。
而我这边依旧气势很足,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店老板瞪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退让,他低头叹了口气,用不是很好的语气说:“我叫梁超,邢襄本地人,一百一十七了。”
我怎么看着他才六十左右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惊讶过后便也接受了。
我继续问:“这阴店开来作甚?”
梁超道:“我刚才说了,我在等一个人。”
我问是谁。
梁超道:“就是你那镜子里面的人,不过前几天那几个阖麟的人来见我的时候,已经替我查清楚了,我等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死了十多年了。”
我疑惑道:“镜子里的莫非不是她的魂魄?如果是,你应该早就知道她死了。”
梁超“哼”了一声说:“那镜子寄托了太多我的思念,已经有了灵气,说的通俗点,它有了自己的记忆,若是再给它百年,它可能就会有自己的灵识,到时候便会成为一个精怪了。”
听到梁超这么说,我不由醒悟了过来,怪不得我在镜子和框上摸不出其他的气息来,那是因为,其他的气息根本就不存在。
镜子里面也没有脏东西。
我又问:“镜子里面是你的爱人吗?”
梁超点了点头。
我这边语气也是好了很多,接着便说了一句:“我可以听听你的故事吗?”
只要梁超肯讲出自己的故事,那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可以通过他的故事了解了。
包括阖麟想得到的东西,或许也会出现在他的故事里面。
梁超看了看我,然后忽然笑了笑说:“听我这个老朽讲故事吗,可以啊,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
我道:“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您慢慢讲。”
此时我借着药酒坛子的反光,看到夜宵店的门外,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影。
他们穿的衣服花红柳绿的,就好像是死人下葬的时候,随葬的纸人。
梁超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说道:“这事儿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大概是民国十七年的时候,那一年的元宵节恰逢立春,邢襄城大城楼那边有灯会,我便赶了二十多里去凑热闹。”
“临出门的时候,师父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一步迈入孤老劫,回首百年终是空’,我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哦,忘记介绍我的师门了,我师父在邢襄城西,城隍庙的管事,我随师父在庙中修行。”
“而我的孤老劫,就要从那次元宵灯会上说起。”
“缘来便是一眸意,再见两眼已深情……”
说完这两句诗,梁超久久没有说话。
他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没有催促,而是耐心地等着他。
又过了三四分钟,梁超才说:“我初见她的时候,她正在一盏花灯上写下了这句诗,旁人问她这句诗是不是写给自己的意中人的,她却说,是写给有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