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人转过头,我不由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他的正面也不是人脸,同样是一副后脑勺的样子。
这是真正的无脸鬼啊!
虽然我看不到那脏东西的脸,可我却依旧感觉他在紧紧地盯着我,他慢慢地从房檐上爬起来,然后缓缓向我这边走来,而我的双脚却好像是注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那脏东西要碰到我的时候,我就听到李成二在院子里大呵一声:“孽畜,休得造次!”
一瞬间,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再看我面前根本没有什么无脸男,而我自己已经站到了房檐边上,我的半个脚掌已经站到了房檐外面,再往前一步,我就要掉下去了。
见状我惊出一身的冷汗,整个人不由向后退去。
退后几步,整个人站在了房顶上,我才踏实许多,赶紧往梯子那边跑,这个时候我百度上也是来了一条信息,是父亲发给我的,一个成都的地址。
我简单看了一眼,然后收起手机就顺着梯子爬了下去,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邵怡已经跑到我身边来问道:“宗禹哥哥,以后你一定要养成随身携带符箓和命尺的习惯,除非你的气脉开了,已经有了基础的术法护身。”
我点头。
姚宗生则是看了看我这边道了一句:“你刚才是中邪了吗,我就觉得最近有什么东西老在我家房顶上跑来跑去的,每天睡觉的时候,我都听到房顶上有脚步的声音,很是吓人。”
我瞥了姚宗生一眼道:“姚大爷,你这就不厚道了,你知道房顶上有东西,怎么不告诉我啊。”
姚宗生一脸无辜说:“我怎么知道是脏东西啊,我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呢,比如老鼠、野猫什么的。”
说话的时候,姚宗生也是往房顶上看了几眼,我并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多少的害怕了。
这倒不是因为姚宗生是什么高人,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活够了,对死已经看淡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肯定不怕脏东西,甚至可能会期待脏东西来带走他。
又或者说,姚宗生觉得那个脏东西就是他死去的儿子。
果然很快姚宗生又问了我一句:“你看到那脏东西长的什么样子了吗?”
我直接说了一句:“他没有脸。”
姚宗生不由显得有些失望。
我刚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李成二也走了过来,他用手直接在我后背上拍了几下。
我先是一阵反胃,然后“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浊气出来,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畅快了很多。
李成二这才说:“整个村子的戾气都很重,这村子人越来越少,暮气就会越来越重,脏东西也会在这些地方聚集,所以天黑了,还是尽量不要登高望远的好。”
我“哦”了一声。
东方韵娣那边对着我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话。
不一会儿我就听秋震在厨房那边喊了一句:“好了,面煮好了,谁要吃自己过来盛一下,宗大朝奉,您的药也给你弄好了。”
邵怡赶紧跑过去说:“我去弄,那药是我提前煎好的,用开水冲服就好了,不过还需要加点特别的东西。”
吃饭之前,我先把药喝了,在看我喝药的时候姚宗生就看着我说了一句:“年纪轻轻的怎么还喝上中药了。”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吃了饭,我们也没有聚在一起聊闲天,而是各自去睡觉了。
毕竟我们明天还要早起进山。
至于姚宗生,他好像并没有早睡的意思,而是在房间里看电视,他房间里的灯昏暗的很,电视的声音却放的很大,播放的是戏曲类的节目,没事儿的时候,他还会跟着唱几嗓子。
我们在房间里面也是听的很清楚。
“你的儿惹下祸,难坏了父王,他秦门虽然是忠臣良将,打死人,也应该呀,把命抵偿,谁的是,谁的非,你要明亮,理不正,言不顺,莫逞刚强……”
姚宗生的唱调很标准,气也很足,吐字我也听的十分的清晰。
而且他的情绪很悲伤,每一句唱腔仿佛都能唱到人的心里去。
李成二躺在床上就问我:“宗老板,你说姚宗生唱的是啥啊,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
我说:“豫剧,《三哭殿》的选段,讲的是唐贞观年间,驸马秦怀玉之子秦英,失手打死詹太师的事儿,然后西宫詹翠萍,银屏公主、长孙后三人哭闹于大殿之上的事儿。”
“詹翠萍为父报仇,要斩秦英,而银屏公主和长孙后则是乞求太宗放了秦英。”
“最后呢,詹翠萍还是让了步,秦家赔了不是,然后放了秦英。”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说:“我觉得姚宗生是把自己带进了戏曲里面,他觉得自己被害死,而害他儿子的凶手却还逍遥在外。”
李成二这个时候就说了一句:“不过按照姚宗生说的,他儿子是被脏东西害死的,他应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他不是说,他经常去村西,还有泉口那边查看吗,我觉得啊,他不是验证自己的梦真假,而是憋着报仇去的,虽然他可能根本报不了仇,但也是一个做父亲的血性。”
我和李成二在这边说话的时候,秋震也说了一句:“这边的事儿,我们还是等从山里出来再管吧,现在山里的情况更为严峻一些。”
秋震更担心的是贾家的情况,他虽然是贾家的外戚,可我看的出来,他对贾家的情谊很深。
姚宗生唱到后半夜,大概是累了唱不动了,就关了电视睡下了。
而我们这边也才安心地熟睡过去。
半夜的时候,我并没有听到所谓的脚步声,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早起了六点多。
秋震起来给我们准备早饭的时候,我才醒过来。
我起来洗漱的时候,姚宗生也起来了,他拿着一个大搪瓷的牙缸在院子里刷牙。
见我们从房间里出来,他就笑了笑说:“昨晚没吵到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