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和得宠一样迅速的,她又飞快地失了宠。
那名官员重新把她定位成了歌姬,不仅把她从自己后宅赶到了前院伶人们的聚居地,而且还用她和其他伶人一起招待同僚。
那歌姬很快怀了孕,但却没人说得清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到底是不是那名官员的种。
于是那孩子出生后,就也和其他伶人的孩子一样,直接成了主家的伶人预备役。
一直到若干年后,那名官员不知因为什么突然被罢官,他家原本的富贵煊赫一夕崩塌,包括歌姬在内的所有伶人,还有他家的一部分下人都被那官员的妻子直接遣散,歌姬这才和自己的三个孩子一起从贱籍入了良籍。
彼时的歌姬已经学会大齐语言,也已经多少懂了点大齐的阶级制度、风俗习惯,她没有再做回自己的老本行,而是趁着主家慈悲,放了她们入良籍的这个难得机会,拿着自己这些年攒下的赏钱、月钱,以及当家主母给她的那笔遣散费,先是给自己和三个孩子置了个小宅子落脚,然后又弄了个小摊子在街头卖胡饼补贴家用。
她一介女流,在街上摆摊不仅辛苦,遇到的糟心事儿也比男人要多不知多少倍。
即使她已经尽可能把自己打扮的臃肿、丑陋,但来她摊子收保护费,口花花嘴上占便宜,或者吃东西不给钱的人却依然络绎不绝。
再加上他们一家四口的长相都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格,周边的小摊小贩、街坊邻居,几乎就没有不排挤他们的。甚至还有那五行缺德的,每天都会专门逮着他们一家四口欺负。
这不,虞子祯找过来时,胡姬正护着她十岁的大儿子,不让过来找麻烦的地痞打她儿子。
这些地痞就是在这条街上收保护费的,他们看胡姬是个胡人,且还是个女人,不仅收的保护费直接翻倍,而且还每天都会跑到胡姬的摊子免费拿饼。
胡姬的大儿子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之前一直被母亲要求忍耐,但表情和眼神里却难免带出些不服不忿来。
今天他那一脸怒容正好被带头的地痞给看见了,对方心情也正不爽着,于是二话不说就要打这个敢冲他们瞪眼的臭小子。
胡姬听到对方骂她儿子“狗杂种”,立刻就冲过去,死死抱住了她儿子。
她儿子被她这一抱,原本的愤怒小狮子顿时变成了委屈小狼狗,他还没来得及在不伤到自己母亲的前提下挣脱她的钳制,那地痞就已经一棍砸上了胡姬后背。
胡姬惨叫一声软软倒了下去,她儿子一见顿时慌了神。
他手忙脚乱的去扶自己母亲,那地痞却晦气的啐了一口,抬手就又挥舞着棍子,砸向了他原本想砸的胡姬大儿子。
胡姬眼角余光扫到地上那道已经高高举起棍棒的影子,意识到对方这是又要朝他们母子挥棍子,立刻忍着后背传来的疼痛感,用力把儿子的头按到了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