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棚屋里,惨白的灯光无情地刺破了肮脏氤氲的雾气。从白绸斌口中吐出的烟气和简陋厕所里挥发出的恶心气味混杂在一起,在这排风扇已经坏掉的狭小棚屋里像天上的乌云一样萦绕不去。
他把剩下的烟头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妈的,抽个烟抽的都是满嘴臭味。
他不是不想找个别的地方抽,而是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抽不了。他只能在这个本就简陋的哨所的简陋厕所里稍稍解决两口。
这里是业深市众多对外交通的道路之一,白绸斌是这里负责站岗的治安队员。他的任务是阻止任何人从这里离开业深市。
他嘎吱推开厕所的门,门外挂着的灯泡在雨夜里摇晃,用它那廉价又凄惨的寿命散发着仿佛把世间一切的色彩都染成黑白的令人厌恶的光。
直觉告诉白绸斌,有些不对劲。
他没有听到队友的抱怨,也没有看见队友那在雨夜中的模糊轮廓。他的右手摸向腰间的手枪,小心翼翼地轻声往前,呼唤队友的名字。
还未等他摸清楚发生了什么,夜幕中的一声碰撞,带走了他的意识,和他的生命。
前一天早些时候。
周毅把王谋,李肆,田贤斌三人叫到自己的房间中。
在他的床上,摆着一个大型的黑色行李箱。
三人知道,这个行李箱从他们最开始见到周毅的时候,就在他的身边。但他从未打开过,也从未见他使用过这个箱子。
里面或许是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想。
“你们三个人是我最信得过的。”周毅跟他们说道。
随后,他打开了行李箱。
“这……!”三人不约而同地惊呼。
那神秘的行李箱内,赫然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复合弩。漆黑的外观下透露着凛然的杀气。最引人注目的除了弩和箭矢以外,还有两把有一臂长的合金钢刀。钢刀在周毅的精心养护下银光闪耀,白地刺眼。更是有一些不起眼,但已然骇人的诸如爪刀、弹簧刀、指虎、棍棒一类。
虽然说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正因常年不干好事儿所以才知道,如果只是继续他们那种抢点商品的勾当,这箱子里的家伙事儿可就有点夸张了。
“喂喂,老大”李肆的声音有些发软“拿这些东西,要干什么啊。”
周毅没有看他,仍然盯着箱子里的杀器,“杀人”。他面不改色地说。
这下李肆不仅是声音发软,连腿也发软了,差点瘫坐到地上。
“杀……杀谁。”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王谋,还能冷静地问道。
“谁有枪,杀谁。”
这下,不但王谋,连一向沉稳的田贤斌都觉得有些腿软。气血冲上大脑,让他们感觉有些发木。
“这,治安队有枪。”田贤斌仍觉得不靠谱,他觉得老大是在开玩笑。总不可能真的去惹治安队吧?
周毅的目光瞬间抬起,仅是这黑眼仁的一挑,就如同枪口一般让三人心脏停了半拍。
“那就去找治安队。”
今天早些时候
一个平平无奇的乡道,道路并不宽敞,刚刚好是两辆车能并排通过的程度。就算如此,这条路也是数百条离开业深市的道路的其中一条。
理所应当的,这里也有一个阻止任何人离开业深市的哨卡。
不过因为道路不大,这个哨卡的治安官也仅仅配置了三名。
如今这三名治安官的一举一动都透过高倍望远镜尽入周毅的眼帘。
有着国联会镇暴队特种作战经验的他,很快就摸清了三个治安官的行动逻辑,拟定好了作战策略。
天色渐渐昏沉。如今的天色已不像过往那般多彩,从清晨到正午不过是从黑变成灰,再变成夹杂着灰的白。从正午到黄昏,也不过是从冰冷无比的灰白变成更加冰冷无边的黑。黄昏这个词,失去了原本的意味。
夜幕和雨声,是最好的隐匿。王谋、田贤斌和李肆按照周毅的指示摸到哨所附近等待。他们的脚步声,他们的呼吸声,甚至他们摩擦沿途灌木发出的抖动,都被大雨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