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苏武唯一的匈奴朋友让秦始皇感慨,江充正式登场(1 / 2)

於靬王露出认真的表情,直起身体看着面前的苏武。

“苏大人,你可能误会了。”

“我既然是匈奴王族,那就要肩负匈奴王族的责任。”

“当年霍去病打到这里,我跟随左贤王与他交战不敌,险死还生,但从未想过投降。”

“你同样也不愿意投降,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

苏武愣了一下,缓缓点头。

“贤王言之有理,是苏武孟浪了。”

说着,苏武对於靬王拱手致歉。

於靬王显然并未放在心上,呵呵笑道:

“我倒是想着将来能带大匈奴骑兵马踏长安,好好看看你口中的美景。”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只有你们汉人有梦想,就不能我们匈奴人有梦想吗?”

苏武摇了摇头,认真地开口道:

“任何人都可以有梦想,但只有大汉的梦想会实现。”

“不,在二十二年前,大汉马踏漠北已经实现了。”

於靬王顿时哑然,吐出一口气:

“和你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挺开心,但这种时候就挺烦的。”

苏武呵呵一笑。

“我只是在面对现实。”

於靬王耸了耸肩膀,道:

“好吧,其实现在那些东西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只想好好当一个废物富贵贤王,活到老死也就足够了。”

苏武突然有些好奇,道:

“你父亲就是右谷蠡王上位,为什么你没有动过这种想法呢?”

於靬王双手垫在脑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虎头垫子上。

“没有那个必要。我兄长是单于,我侄儿是左贤王,我的孩子将来只要不犯蠢,他们一辈子在匈奴都是人上人。”

“我为什么抛弃这种好好的生活不要,跑去谋反呢?”

“苏大人,我知道你很希望我们匈奴内乱,然后你就能像当年的张骞那样逃出这里。”

“但你一个人没有向导,仅仅凭借几年的生活经验就想从北海回到漠南?不可能的。”

苏武哼了一声,见心思被於靬王说破,干脆也不掩饰,道: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当年张骞不也创造了奇迹?”

於靬王摇头道:

“当年张骞跑路的时候正好是王庭内乱,现在整个王庭都臣服在我王兄的脚下,就连你们大汉那个李广利都被我兄长赶跑了。”

“你一逃,这里的丁灵人马上就能上报,接着你的信息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草原。”

“王兄会开出天价的赏赐,任何一个牧民都会想着将你扭送王庭领赏。”

“整个草原所有人类都是你的敌人,我问你,你怎么逃?”

苏武陷入沉默。

良久,苏武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句。

“我宁死不降。”

回应他的,是於靬王呼呼入睡的鼾声。

夏去秋来秋又过。

於靬王打点行装,对着苏武笑道:

“我准备离开了。北海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我得南下回到漠北过冬。”

不等苏武开口,於靬王丢来一串骷髅人头。

“这几个家伙是之前偷你羊的人,我都砍了,卫律那狗东西不敢不卖我的面子,将来不可能再有人偷你的羊了。”

“羊圈里面我也给你补满了二十头公羊,母羊是肯定不行,我不可能违背我那位单于兄长的命令。”

“还有,屋子里我给你准备好了几套衣服,你也不用把这个当成什么狗屁劝降的礼物,咱们怎么也都算朋友了,一点朋友的心意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行了,就此别过。”

说完,於靬王头也不回地带着大队随从离开。

苏武沉默地看着於靬王离去,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

“起码也听一声谢谢再走,胡人就是不懂礼貌!”

冬天到来,冰雪覆盖了整座大地。

苏武将所有的羊都带回了屋子里,人和羊一起睡,相互取暖。

偶尔会有大雪平息的时候,苏武就抱着羊儿,注视着南方的天空。

太阳从天空洒落阳光,在冰面上反射着莹莹光芒,闪耀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苏武一个人独坐于天地之中,良久,一声悠悠叹息。

“何时方能归乡?”

在苏武心中,自己大抵是永远回不去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苏武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却看到於靬王带着一队随从策马而至。

“你……”

於靬王看到苏武没死,顿时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

“本来打算开春继续游猎北海的,没想到来早了几天。”

苏武面无表情地对於靬王开口道:

“开春至少还有一个半月吧。”

於靬王笑容更盛:

“你看我如此关照你的死活,不如……”

苏武打断:

“想都别想,酒呢?”

於靬王哟了一声,从腰间拿出酒壶。

“这酒喝了,就算你收了我的礼物,你必须得投降我们了啊。”

“脑子有病。”苏武一把夺过於靬王手中的酒壶,咕噜噜喝了好几口。

“下次走的时候,给我留点酒。”

於靬王啧啧作声。

“行,你们那个霍去病不是拿缴获我们匈奴的美酒倒进泉水里吗?等我走的时候也把我的酒倒进这北海里。”

“霍去病那里叫做酒泉,那你这就叫酒海吧。”

苏武翻了一个白眼,将酒壶挂在腰间,抱着小羊朝屋里走去。

於靬王紧随其后。

“你这人也太失礼了,说好的礼仪之邦外交家风度何在?”

“哇,你这屋子里的羊膻味要熏死人啊,来人,赶紧给本王在外面搭帐篷,再烧点热水给这家伙洗一下,熏死本王了!”

……

后来,於靬王每年都会来一次,一次就会住上很久。

有这样一位朋友的陪伴,苏武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等过了几年后,有一年於靬王原本和苏武约定好了时间,但在约定过去一个月后,苏武却依旧没有见到於靬王的背影。

“胡人都是骗子。”

苏武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苏武又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不会死了吧?”

又过了一个月,苏武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打开门,是一名面貌和於靬王极为相似,但年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你……”苏武看着对方头顶上那顶曾经戴在於靬王头顶的王冠,突然明白了什么。

年轻人对着苏武拱手行礼,让随从拿来了一个锦盒。

“父王三个月前就已经病逝,他叮嘱我,一定要将此物送到您的手中。”

“卫律那边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今后我每年都会派人过来探望您,如果丁灵人再敢肆意妄为,我的人会教训他们的。”

等年轻的新任於靬王离去后,苏武打开锦盒,发现里面是一套非常完整的汉朝中郎将官服。

苏武的官服。

摸着面前的这套官服,苏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多年以前的漠北之战,霍去病率领汉军横扫漠北。

当时匈奴左贤王部之中,年轻的於靬王拼死抵抗,被不知道是哪一位汉军一箭射穿肚腹,从此落下病根。

苏武自然不会觉得射出那一箭的汉军士卒有什么问题,他只是没想到,那一箭最终居然带走了自己在匈奴之中唯一一个朋友。

或许这就是世事无常吧。

苏武摩挲着手中的中郎将袍服,轻声自语。

“吾友,你也希望看到我能归乡的那一幕,对吧?”

片刻后,苏武穿着崭新的中郎将袍服离开房子,郑重地对着南方的长安跪下,长拜不起。

一年又一年,苏武一次又一次地朝着长安方向跪拜。

他的容颜不停衰老,但回归长安的梦想,依旧遥遥无期。

看到这里,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不由动容。

“这苏武,能在如此逆境中坚贞不屈,令人佩服。”

扶苏点头道:

“若是儿臣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早就因为一个人的孤单寂寞而发疯了。”

人,是群居动物。

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多年如一日。

夜里只能待在小木屋中,和公羊为伴。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匈奴单于就改变主意,派人来取走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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