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单闷声道:
“只要我有您的支持,他们不足为患。”
军臣单于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
“我们匈奴人是草原的骄子,只有真正强大的领袖才能统领这个庞大的帝国。”
“当年我的父亲老上单于传位给我时,同样也有许多人暗中觊觎,但都被我镇压了。”
“你若是想要坐稳单于的位置,你就要比所有人都更强!”
于单被一番训斥后,只能唯唯诺诺,连声应是。
军臣单于看到于单态度不错,语气重新变得和缓。
“这一次东西并进,是削弱右贤王的机会。”
“汉朝的都城在右贤王的进攻范围,一定会精锐尽出,和右贤王展开大战。”
“本单于若是出兵,那刘彻就不会全力对付右贤王了。”
于单闻言,顿时明白过来。
“多谢父王。”
军臣单于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让右贤王去和汉朝精锐硬碰硬。
若是右贤王输了,元气大伤之下,自然退出下一任单于竞争行列。
若是右贤王赢了,汉朝为了死保都城也一定和右贤王刚到底,赢了也是损兵折将的惨胜。
总之,不管是输是赢,右贤王本部实力是一定会被削弱的。
这对去年被卫青打得灰头土脸的于单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
军臣单于随后又开口道:
“刘彻主力放在和右贤王作对,汉朝用来抵挡你的兵力就不会太多。”
“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抢夺汉朝各种资源,壮大你的实力,为将来接任单于做准备。”
“伊稚斜是我的亲弟弟,你的叔叔。你凡事可以多问问他,他会是你对抗右贤王的得力帮手。”
于单重重点头。
“孩儿明白了!”
军臣单于露出笑容。
“那么,就回去准备一下,然后出兵吧!”
【在军臣单于的命令下,时隔一年,匈奴左贤王部和右贤王部分别从东北、西北两处对大汉发起了进攻。】
就在战争爆发前,右贤王将两名隶属于他的匈奴小王叫到了河西的右贤王王帐。
“白羊王,楼烦王,你们给大匈奴立功的机会到了。”
“本王受单于之命,原本打算去进攻长安城,但刚刚得知消息,西域诸国在大月氏的撺掇下又开始叛乱了。本王将领兵西征,把可耻的大月氏人彻底消灭!”
“但单于的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你们两人的封地就在河套地区,毗邻汉朝关中,是最佳人选。”
“本王会给你们一万骑兵,再加上你们的本部部众,组成一支四万骑兵大军。”
“你们的任务是,率领这四万骑兵尽可能南下突破汉朝的防线,尽可能在关中一带烧杀抢掠。”
“如果无法抵达关中也不要紧,尽可能扩展你们在黄河以南的领土,蚕食长安以北的汉朝疆域,越多越好。”
“事成之后,我会向单于建议,册封你们为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
白羊王和楼烦王听完,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请右贤王放心,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右贤王又和白羊王、楼烦王商议一番,就让两人回去早做准备。
打发走这两人之后,右贤王悠闲地靠在了椅背上,露出悠然表情。
“单于啊单于,你想让我和汉朝拼个死活,好让于单那个废物不费吹灰之力继承单于大位?”
“可惜,我也不傻!”
“白羊王和楼烦王我已经打发去执行任务了,至于我本部的兵马,在你死前,是不会发出一兵一卒的!”
“最好于单那个废物能死在汉朝东北边军手里,这样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右贤王低声自语了几句,愉快地把手中的头骨酒杯斟满。
“来人啊,去把西域各国刚刚送过来的女子都送上来,本王要挑几个侍寝!”
很快,匈奴两路大军出动,开始进入汉朝境内。
雪片一般的告急信息,立刻就聚集到了长安城皇宫之中。
刘彻立刻火速召集了一次朝会。
“很好,这些匈奴人居然又来了。”
“朕还没找他们呢!”
刘彻说话时虽然气势十足,但心中其实还是颇为发虚的。
发虚的不只是刘彻,还有诸多大汉的臣子。
这一次匈奴人兵锋可是直指长安城!
这一个不好,那可就真是被兵临城下,大家都要死翘翘了。
大殿之中的气氛也是非常的凝重。
凝重归凝重,君臣一番商议后还是很快达成了共识。
刘彻点头道:
“那就集结三辅六郡兵力,由卫青率领,迎击侵扰上郡的匈奴右贤王部。”
“至于左贤王部,让李息带领五千骑兵前往辽东方向救援。”
“此战以上郡方向为主,辽东战场负责迟滞即可。等上郡战场取胜之后,卫青再视情况决定是否支援辽东。”
对于刘彻的决定,在场的群臣自然不会反对。
辽东远在千里之外,派点兵马意思意思救一下就行。
上郡可就在关中正北方,关系到长安城所有人的安危,必须是主力,必须是卫青这种头号大将,才能放心!
卫青接受旨意之后,回到了自家府邸中。
刚回府,卫青就看到一个少年正在院子里苦练武艺,一杆长枪在手中犹如龙蛇游走,声势惊人。
卫青站着看了一会,等少年收枪而立,才含笑开口。
“去病,你的武艺不错,又有进步了。”
霍去病看到卫青,立刻露出笑容走了过来。
“舅舅!听说匈奴人又来了,你是不是又要出兵了?”
卫青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感慨道:
“又变高了。嗯,陛下已经下旨,我三天后就领兵出征。”
霍去病一脸期待的看着卫青:
“舅舅,这一次能带我去吗?”
卫青哑然失笑。
“你才几岁,傻孩子。这样吧,等你十八岁的时候,舅舅就带你去上战场。”
“不过战场无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必须要获得我的认可,拥有足够的能力,才有资格随我出征。”
“我要对你娘和你爹负责。”
霍去病喜出望外,大声道:
“请舅舅放心,我一定刻苦学习武艺和领兵技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镜头一转,卫青率领着数万大汉铁骑,马不停蹄的出发北上,赶赴上郡战场。
蹄声滚滚,斗志昂扬。
大汉雄师,再出征!
看到这里,秦始皇若有所思。
“匈奴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吗?”
扶苏也是颇为疑惑:
“不应该吧,咱们大秦,嗯,就算是没有金幕出现之前,也没感觉匈奴有这么强啊。”
大秦君臣都很疑惑。
从马邑之围到现在,这已经是四次战争了。
第一次,汉朝在境内设伏。
第二次,汉朝四路出击。
第三次,匈奴左贤王南下。
第四次,匈奴右贤王南下。
这么一看的话,汉军虽然在卫青的带领下获得两次胜利,但匈奴才是更加主动的那一方。
不用说也知道,主动的一方显然是更强势的一方。
大汉王朝,竟然没有匈奴强势?
大秦君臣很难理解。
正如扶苏所言,没金幕的时候,匈奴对历史上的大秦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大汉却被匈奴压着打。
这就很奇怪。
蒙恬心中突然一动,开口道:
“匈奴获得了河西走廊和辽东区域,比历史上大秦面对的匈奴还是强大很多,臣觉得应该有这方面的因素。”
秦始皇嗯了一声,面前从皇冠垂下的旈珠微微晃动。
“看来在历史上没有选择及时征服河西走廊,打通西域,的确是一个失策。”
从右贤王本部设在河西走廊就能看出来,这个地方对匈奴而言非常重要!
汉初世界中,刘邦露出笑容。
“好好好,卫青又出征了,刘彻这小子是个聪明的。”
“看来这一次大汉应该又能赢了。”
刘恒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刘邦。
他发现,自家这个父皇对卫青的信心真的很强,非常强。
就算是被称为大汉兵仙的韩信,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说到这里,刘恒心中突然一动,开口道:
“卫青将来会不会功高震主,甚至成为下一个岳飞?”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整座大殿直接变得安静。
岳飞的经历,所有人可都还是历历在目呢。
就上一部盘点视频!
刘邦咳嗽一声,道:
“不可能!刘彻那小子起码也是千古大帝,不会犯下这种失误。”
陈平想了想,道:
“陛下言之有理,若卫青的经历和岳飞一样,那盘点视频中就应该把岳飞称为第二个卫青了。”
众人原本已经提起来的心,就此又都放下。
一个千百年后南宋的岳飞,就已经足够让大家难受了。
如果还有一个岳飞是在大汉这个朝代,这些大汉开国功臣们那是绝对受不了的。
刘邦吐出一口气,道:
“好了,总之我们不要去管那些,好好看卫青怎么表演就是了。”
刘邦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
历朝历代的皇帝们如此敬重卫青,足以说明卫青是一个真正的绝世名将。
这样的名将表演,又是大汉自己的名将,怎么能不好好欣赏呢?
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卫青刚刚出发离开长安不久,就领兵改变了方向,转朝东边而去。
卫青的部将苏建见状,不由大为疑惑。
“大将军,咱们不是应该直接往北吗?再往东就是大河(黄河)了!”
卫青笑了笑,道:
“我们就是要过河。”
“过河?”苏建傻眼了。
匈奴大军就在河套上郡地区,也就是后世的陕北。
从关中到陕北,一路往北直行就是。
怎么就跑去东边,还要渡过黄河呢?
这样岂不是白白在路上浪费时间。
一旁的另外一位部将张次公闻言笑道:
“老苏,上次去袭击龙城,你也是问东问西。”
“就你这个脑子,能比得上咱们大将军?”
“大将军说啥你干啥就对了,话那么多!”
苏建瞪了一眼张次公:
“你懂个锤子,老子这是帮大将军查遗补缺!”
张次公哈哈大笑:
“你小子才是缺心眼的,让大将军给你补缺才对!”
苏建气急败坏,举起手中环首刀:
“我看你是头痒了,老子给你砍下来!”
嘻嘻哈哈声中,汉军马蹄不停,飞速往东去了。
“卫青去了东边,已经渡过大河了?”这个消息顿时在西汉朝堂中引发了一阵动荡。
“陛下,卫青不会是害怕匈奴人了吧?”
“陛下,臣觉得卫青分明就是故意拖延交战时间,恐怕是想要等匈奴人满载而归再出现,以上郡、北地郡的军民性命来做他的垫脚石!”
刘彻本来还有点怀疑卫青的,但现在听到这些家伙一说,逆反心理顿时上来了。
这位大汉皇帝将脸色一板,冷冷地开口道:
“这是什么胡话!”
“卫青是大汉最能打仗的将军,你们怀疑他,朕可不会怀疑他!”
“他已经和朕上奏折禀明此事,朕也让他全权负责作战,尔等不必多言!”
话是说得很有气势了,但刘彻心中还是不停打鼓。
卫青啊卫青,你可别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匈奴人可是随时都会打到长安来的啊!
镜头一转,已经是大汉东北。
【辽西郡城。】
画面刚刚显露,金幕前的历朝历代君臣心中就是一跳。
这是大汉辽西郡城,和匈奴左贤王所部疆域接壤的第一线。
此刻,辽西郡城已经被攻破了。
大队匈奴骑兵冲入城中,四处烧杀抢掠。
整座城池火光和浓烟冲天,到处都是西汉军民的尸体和惨叫声。
郡守府里,一颗头颅被匈奴左贤王于单提在手里,饶有兴致地把玩着。
“这个汉人太守,在城池被攻破之后居然不想着逃跑,也算是个勇士了。”
在于单面前,是一个年纪比他大很多的中年匈奴贵族。
【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
伊稚斜笑呵呵地开口道:
“左贤王需要把这个汉人太守的脑袋做成头骨酒杯吗?”
于单呵呵一笑,随手将这名殉职的大汉太守首级扔到了地上。
“就他,也配?”
“哼,至少要是汉朝的皇帝、丞相,或者是卫青的脑袋,才能成为本王的酒杯!”
伊稚斜赞道:
“左贤王殿下志向远大,大匈奴将来有您这样的单于,是所有匈奴人的幸事!”
伊稚斜的一番吹捧,让于单心情大好。
“好了,叔叔。那个韩安国是在渔阳郡吧?让勇士们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去会一会他!”
镜头又是一转,匈奴大队骑兵在渔阳郡城外五十里地左右,和正领兵前往辽西郡城准备支援的韩安国所部撞上。
韩安国一看到匈奴大队骑兵前来,顿时就慌了。
“辽西郡已经被攻克了?”
“不好,赶紧撤退!”
这一次的韩安国可没有上次那么自信了。
几次和匈奴作战,韩安国从无胜绩。
马邑之围时,他还是大汉御史大夫,仅次于丞相的二号大臣。
如今,他被刘彻贬职到仅仅是渔阳郡的郡守。
上次被于单打败的经历,更是给韩安国心中增加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于是在发现了于单大军的踪迹后,韩安国二话不说,转身就带兵跑路。
于单见状,顿时大笑。
“这个韩安国果然是胆小如鼠,给我追上去,杀了他们!”
匈奴骑兵疯狂冲锋,将韩安国所部一路追杀。
韩安国丢盔弃甲,狼狈逃回渔阳郡城,闭门不出。
于单本想直接围攻渔阳郡城,但很快又放弃了这个决定。
“罢了,上次围攻韩安国,这小子的守卫就好像乌龟壳一样。”
“这次如果继续打他,也就是平白浪费时间。”
“伊稚斜叔叔,你带着你部的五千骑兵包围这里,监视住他。”
“本王自去其他地方劫掠财物和人口,十天后回来跟你会合!”
伊稚斜一听,心中顿时大为不爽。
你于单跑去抢夺财货人口,留我在这里看守韩安国,什么好处也捞不着?
你于单的部下需要战利品,我伊稚斜的部下就不需要了?
但伊稚斜也是几十岁的中年人了,该有的城府还是有,表面上依旧恭恭敬敬。
“左贤王请去就是,我自然会在这里把韩安国看守住!”
于单心满意足,策马离去。
十天后,于单领兵返回,跟伊稚斜会合。
不等伊稚斜开口,于单就主动道:
“这一次我们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战利品和功绩,是时候撤退了,免得引来汉军之力。”
伊稚斜表情越发无语。
不是,你抢完了就走?
好歹你也替我在这里包围渔阳几天,让我去抢一下吧?
于单看到伊稚斜沉默不语,便皱眉道:
“怎么,叔叔你好像不太愿意?”
伊稚斜呼出一口气,勉强笑道:
“左贤王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还请左贤王放心,明天我就跟随左贤王一起凯旋!”
翌日,匈奴大队骑兵果然浩浩荡荡地撤离了。
又过三天,受刘彻指派前来支援的将军李息赶到了渔阳郡城,和韩安国会合。
得知匈奴军队已经撤退后,李息又赶忙领兵奔赴辽西郡城。
匈奴人早已经完全撤离,留给李息、韩安国等人的只有一座被荼毒过的城池。
【东线战场,匈奴左贤王于单先攻克辽西郡城,又击败渔阳太守韩安国,并在两郡境内大加劫掠,数千汉朝子民沦为奴隶被带走。】
【李息来迟一步,韩安国作战不力,整个东线战场最终以匈奴大获全胜,全身而退告终。】
看到这里,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也不由无语了。
“刘彻的手下,不会只有一个卫青能打胜仗吧?”
扶苏闻言,本想说这怎么可能?
但话到嘴边又停住。
扶苏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截止目前为止,还真是只有卫青一个人赢过匈奴。
从马邑之围开始,这都已经是第四次汉匈战争了。
汉朝方面的胜利,依旧是卫青保持全胜,其他将领保持全败!
这……
扶苏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道:
“难道说,刘彻这位千古大帝在战场上的功业,全都只靠一个卫青?”
即便仅仅看秦始皇时代,大秦也都有王翦、蒙恬、王贲足足三名顶级大将呢!
这汉朝,难道真离谱到这种地步了?
汉初世界之中,刘邦暴跳如雷。
“搞什么东西,这个韩安国究竟在搞什么东西?”
“就这种庸碌之辈,便应该直接免官流放,怎么还让它当什么太守,让他有这个尸位素餐的机会!”
刘邦是真的烦。
在刘邦的预想中,刘彻应该属于高配版本的李隆基,前期惊艳,后期爆炸。
按照这个剧本,刘彻就应该是一出手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打垮匈奴,成就千古大帝之名才对!
结果倒好,刘彻压根不按照剧本走。
“他娘的,除了卫青就没有一个人赢过,这刘彻也别叫什么千古大帝了,卫青来当这个千古大帝算了!”
听着心态爆炸的刘邦怒骂,一旁的刘恒也不禁好笑,开口安慰道:
“父皇不必生气,儿臣觉得后续大汉肯定还是会有名将出现的。”
“而且能提早发现韩安国这种庸才也并非坏事,总比李广公孙敖那些把大汉军队白送的强。”
刘邦听完,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但还是哼了一声。
“公孙敖还马马虎虎,起码是打得有来有回。”
“这李广是真废,也不知道怎么就弄了个飞将军的名号!”
萧何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道:
“陛下不必生气,卫青马上就要出战了。”
“臣觉得,这第四次战争,东部失利的情况下,卫青应该还是可以力挽狂澜的。”
刘邦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事到如今,也的确只能看卫青了。”
看着金幕中的卫青,刘邦心中期待感比之前更加强烈。
卫青啊卫青,你可绝对绝对不能输啊。
要不然,朕怕朕自己气得当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