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湘看来,她受大部分族人的尊重,从未见过族人如此咄咄逼人的场面,这一瞬间,她完全可以想象大家平时用怨怼的目光锁定刀万洪的一幕又一幕。
她只是旁观。
就已经心痛如绞。
何况刀万洪?
此时。
刀万洪面色平静,他拿出怀里的匕首,放在一旁的桌上:“两天前,是我趁着夜色,划破了距离刀寨最近的护城阵,也是我想放诡异进来污染刀寨。”
他坦然承认,眼中一片清明,像极了窗外迎风而立的紫罗兰。
高大树木遮挡住光线,紫罗兰在背光处生长,风吹来,紫罗兰于风中摇曳,没有一丝生命美感,反而充满了阴凉。
闻言。
刀大伯和刀伯母率先震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指责,平时默不作声的儿子竟然学会了闷声做大事。
众人则是义愤填膺。
恨不得剑指刀万洪。
“你他妈承认了?廉不知耻!你对得起父母和族人的栽培吗!?”
“听听,听听,你们维护的人是个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让开,我们现在就清理门户!狗东西,寨子里没这种畜生!”
刀湘不明白刀万洪为什么承认。
她本该为抓到内贼而感到庆幸,现在却只有悲哀和痛心。
是她们的漠视与敌意以及不信任,亲手把刀万洪推向深渊。
她们也是破坏阵法的人啊。
刀湘挡在刀万洪面前:“大家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们也有很大责任……”
众人再次打断。
“我们能有什么责任?”
“是我们逼得他破坏阵法吗?”
“刀万洪,是男人你就站出来受罚!别让我们瞧不起你!”
这些充满恶意的眼神。
刀万洪早已经习惯。
他甚至可以说,在寨子里,除了小允,没人瞧得起他。
就在大家争执不休时。
一道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好热闹啊,我没来晚吧。”
时桑手里捧着毛线织成的春花牌暖手宝,木簪将一头长发盘成简单的发髻,一身旗袍搭配披风,衣着落落大方,与往常的红黄绿搭配截然不同。
容淳华人不在,又无处不在。
看见时桑后,刀湘像是等来了主心骨,一颗心终于能放回肚子里。
但刀寨的人自诩文鸯公主的后人,习惯高人一等,他们刚要询问时桑是谁,就发现时桑笑眯眯又危险的眼神。
像是一只高贵的雪豹,而他们就是那些踏足雪豹领域的猎物。
然而,当他们看见黑豹收起利爪,表露出无害的一面,就开始了犯蠢,在危险地带来回试探。
“你谁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旅馆门口挂着牌子呢,这里不接待普通游客!你怎么进来的?”
“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留情面,喊人把你撵出去。”
刀湘眼睁睁地看着时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莫名抖了个激灵。
时桑温柔道:“你们可以叫我大善人,我几天前交了门票钱,特来看戏。”
刀湘微愣。
几天前,交了票?
刀湘莫名想到突然加固的阵法。
贺霜儿在这一刻认出了时桑,作为贺沫儿的姐姐,从贺沫儿的嘴里,她经常听到时桑的名字以及事迹。可以说,虵穴屡次受挫,都离不开时桑。
贺霜儿当时就觉得时桑多管闲事,但闲事没有管到她的身上,她可以假装不知道,现在,她假装不了。
难怪她的计划出现了偏差。
合着都怪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