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彩或许知道监妖司没有他们的资料,其他人可不知道。
尤其在向来讲究礼节的礼部,大家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一副翩翩君子模样。
就算是害人,也都是私底下玩儿点阴招。
似今日尚书跟侍郎当场撕破脸的场面,过去都闻所未闻。
结果转眼就冒出一个如此生猛霸道的“钦差”特使,带着狂风闪电而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倾盆大雨。
把文侍郎给浇了个透心儿凉。
不少人都在心里琢磨,这礼部……该不会是要变天了吧?
文华彩被喷得怒目圆睁,身子都在哆嗦,肺都快气炸了:“你这江湖草莽!”
太不斯文了!
官场中人说话做事,讲究一个含蓄,讲究一个绵里藏针点到为止,哪有这种混不吝,把威胁恐吓表现得如此赤裸的?
“哈哈,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宋特使快人快语,做事雷厉风行,当真令人喜欢,来,里面请,正好我们刚刚还在研究如何迎接使团,特使来的正好,可以帮我们出出主意,提提意见。”
陈群一脸开心,把宋煜往议事大厅请。
这样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刃,还不知道顺势推波助澜一下,枉为二品大员!
……
……
“为什么要出城十里相迎?那是一群践踏我赵国山河的畜生!是残害在座诸位亲人的人渣!是劫掠无数财富的败类!那段屈辱岁月都没过去三十年,你们当中,但凡上点岁数的人甚至都亲身经历过!咋的?如今身居庙堂高位,就都忘了身上吗?出城十里相迎?这是谁提出来的?你们的脊梁骨被人抽出丢去喂狗了吗?狗都知道看家护院,提出这建议的,狗都不如!”
整个议事大厅里面,这会儿静得落针可闻。
在宋煜这个狂暴“钦差”的一通斥责之下,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刚刚被喷那个四品官儿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文侍郎这个三品大员也还在哆嗦着,坐在那连连冷笑,看着宋煜表演。
“怎么着?文侍郎觉得我这江湖草莽说的不对?觉得我这个钦差特使不识大体?”宋煜看了眼坐在那冷笑的文华彩。
“难道不是么?你一个没读过几天书,没考取过任何功名的人,跟你说那些道理,说两国邦交,说礼仪……简直是在浪费口舌!你这种江湖草莽之流,配谈什么大体?也敢在这里狺狺狂吠?”文华彩喘着粗气,为官这么多年,从未曾见过宋煜这种满嘴歪理的混不吝。
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简直斯文扫地。
“我不配?家国大义面前,谈你娘的大体!”
“老子江湖草莽?江湖草莽怎么了?江湖草莽也他妈知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宋煜张嘴就骂:“只有你这般没了脊梁的无耻狗贼才会在面对国仇家恨的敌人时还他娘谈风度讲礼仪。”
“他们当年侵入中原烧杀抢掠的时候和你被砍脑袋的祖宗讲过风度吗?跟你被凌辱的娘亲姐妹谈过礼仪吗?”
“胡子一大把,却是个白活几十年的软骨头废物!”
“回头你死了有什么脸面去九泉之下见你家列祖列宗?”
“有你这种面对敌人奴颜屈膝的子孙简直是他们此生最大耻辱!”
“身为汉家子,满身番邦血,读着圣贤书,行的苟且事。”
“还出城十里迎接,你怎么不一步一跪,去北齐好好拜拜你的狗爹?”
噗!
一股鲜血骤然从文华彩口中喷出,抬起一条胳膊,哆哆嗦嗦指着宋煜。
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最终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哐当一下栽倒在地上。
“侍郎被骂死啦!”
一名礼部官员顿时发出惊恐叫声。
尚书陈群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过去认真观察。
又掐人中又扒眼皮,想要确定这鸟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如果是,那可真的太好了!
当浮一大白。
不过他也明白,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哪有那么容易被骂死。
可看着看着,他有些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么一通折腾,这位右侍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真死了?”陈群面色骤变。
不管怎么说,文墨也是朝中重臣,如果这样被宋煜给骂死,固然是痛快,但也必然会引起楚清辉那一系的强烈报复。
他是想推波助澜搞一搞文墨,甚至希望他死了才好,但也不想因此给宋煜这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带来麻烦。
“快去请大夫!”他大声喊道。
议事大厅顿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