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已经开始坐月子的长宁公主赵婉心，带着儿子唐家长孙唐毅，成为了定远侯府身份最高二人，无论去往何处，都有侍女陪同。

长公主赵明珠哪怕是已有八个月的孕体在身，也亲手抱了抱唐毅才罢休，这位唐家长孙就在各个姨娘手里被当成了宝贝接来送往。

而身为父亲的唐宁本人，在今日大清早，就被一纸疾书叫到了锦衣卫衙门。

“苏先生，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喊我过来。”

唐宁进了衙门便迫不及待问起了苏玄竹。

“大人，属下也十分抱歉在今日把您叫过来，但写封信是北疆昨日送过来的，属下知道昨日是定远侯府的大日子没有给您送过去，但是今日您得亲自过目了，属下做不了主。”

苏玄竹先道了声歉，随即拿起桌上的书信递给了唐宁。

唐宁接过已开封的书信读了片刻，脸色同样严肃起来：“还是没有查到他们来往的书信上写了什么吗？”

这封书信上，记录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那位大舅哥吴王殿下赵坚，和北蛮可敦宝格尔珠的三次书信往来。

也难怪自己这位副手如此着急，堂堂大夏皇子，和敌方话事人成了笔友，这怎么看都有些说不过去。

“没有，两人的书信几乎是直达对方住处，回来送信的锦衣卫禀报，他们已经知晓替吴王殿下跑腿的，是一个叫图胡力的北蛮归顺之人，但是没有您的命令，他们也不好抓住这位吴王殿下的信使盘问。”

苏玄竹脸色稍稍有些难看说道。

“通知纪长卿，让他问问长平侯张之东老侯爷，问他知不知道吴王殿下有什么计划，如果张老侯爷也不知道，我再进宫禀报陛下，让锦衣卫拿下信使盘问。”

唐宁思索片刻下了命令，贸然拿下大舅哥的信使盘问当然是不明智的行为，在没有清楚情况前，这样做无疑会让大舅哥暴怒，北疆锦衣卫也会受到牵连。

直接进宫禀报岳父陛下，他又怕那位大舅哥真的是有什么计划，万一被岳父陛下召回来，那就弄巧成拙了。

他不太相信这位一路摸爬滚打的大夏吴王殿下，会因为美色误了军国大事，思来想去，还是先找熟人问问情况再说。

“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苏玄竹领命而去。

……

北疆。

长平侯府。

一老一少有说有笑走进堂内，老者才笑吟吟问起：“长卿，你如今可是大忙人了，今日怎么有空来老夫府上一坐？”

“老侯爷，其实小子今日前来，是有事求老侯爷相助的。”

年轻汉子行了一礼，对老者说道。

二人正是长平侯张之东和锦衣卫冀州千户纪长卿。

“哦？你锦衣卫如今可是兵强马壮，有什么事还需要老夫相助？”

张之东疑惑了一下，随即就笑着答应下来：“不过真有老夫帮的上忙的你尽管提，老夫在这北疆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老侯爷，下官今日前来，不是要动用老侯爷的面子，而是想问问一个人的事儿。”

纪长卿行了一礼，压低了些许声音对这位老侯爷道。

“何人？”

张之东看着眼前已经转换了称呼的纪长卿，神色也稍稍认真了起来。

他知道这位曾经的下属书吏，如今的锦衣卫千户是要开始说公事了。

“一个归顺的蛮族牧民，名为图胡力，如今两个月，锦衣卫已经注意到他四次往返草原，老侯爷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纪长卿望着这位老侯爷，他没有直接提及大皇子赵坚，但他相信只要说出图胡力这个名字，这位老侯爷就应该会明白他想问什么。

张之东闻言果然严肃了起来，盯了纪长卿片刻才开口：“纪千户，你今日来问老夫此事，是你家指挥使的主意，还是圣上的意思？”

图胡力他当然知道，是大皇子派往草原上的信使，如今锦衣卫想向他打听此事，显然是他们已经有秘密调查大皇子的举动。

锦衣卫身为皇帝亲军，调查皇帝的儿子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相信这件事没有唐宁或是陛下点头，纪长卿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应当是不敢私自来向他打探消息的。

“不瞒老侯爷，这是我家大人的意思，是他下令让下官询问老侯爷您，是否知晓大皇子派使者前往草原的目的，如今我大夏和草原皆是磨刀霍霍，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大皇子这般数次派遣使者入草原王庭，指挥使大人也不知该如何禀报陛下，数次下令让我们查探清楚目的再禀报于他。”

纪长卿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这是自家指挥使唐宁的意思。

“原来如此。”

张之东微微点头。

面前这位小纪千户一番言语，其实向他表明两个意思。

其一，他是奉唐宁的命令而来，而且此事还没有被陛下知晓。

其二，锦衣卫已经不止一次往返京城跟指挥使唐宁禀报过此事，说明他们早已知晓大皇子派人前往草原一事，而且锦衣卫的势力已经深入草原，甚至在北蛮王庭都安插了人手，所以他们才会清楚知晓图胡力去往的是草原王庭，而非其他地方。

“不知老侯爷可否告知下官大皇子遣使前往草原的目的，让下官也好回复我家大人。”

纪长卿眼看这位老侯爷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意思，接着再问道。

“吴王殿下初次派图胡力前往草原时，是和老夫说过，他想让北蛮可敦宝格尔珠亲自来邬堡外一趟，好责问她遣使挑拨离间之意。

老夫觉得此举并无不妥，若是她果真前来，被老夫寻得时机，以城墙大炮集而轰之，宝格尔珠毙命则为我大夏除一大敌，若她不来或是未死，也不会影响大局。“

张之东说完，也多了几分疑惑之意接着道：“不过吴王殿下和那宝格尔珠联络如此频繁，老夫过几日再问问殿下进展如何了。”

“下官明白了，下官定会将此事如实禀报大人，多谢老侯爷。”

纪长卿连声道谢。

“用不着客气，长卿啊，这公事说完了，今日你就留在府上陪老夫吃顿便饭如何？”

“老侯爷，那长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哎～这才对嘛，走，先陪老夫下两把棋，哈哈哈！”

一老一少笑呵呵往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