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盖苏文在城墙上猛地站起身,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他气喘如牛。
他依旧在搜寻着颜白的身影。
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他心里想的还是颜白!
红彤彤的朝阳突然跃上山头,天地之间一片红,天色大亮。
……
长安的天也亮了,李厥住着的屋舍响起了敲门声。
李厥知道,一定是颜韵来找自己,不可能是别人。
他倒是希望小十一来找自己玩。
奈何孔颖达老先生从洛阳回来了,小十一被他叫走了,一老一少两人今日要去山里摘空心藨。
他想见都见不着。
十多岁,刚好过了看到女生就烦,来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落落大方的小十一没有人不喜欢。
不光是小十一走了,小彘子也走了。
小彘子跟着她娘伽罗去了后山草庐。
她们在清理文宗老爷子坟茔上的杂草。
想到昨日,李厥觉得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颜韵去瓷窑搬瓷器。
瓷器有大有小,倒不是很累,就是胳膊酸。
搬了一上午,赚了六个钱。
下午,李厥又跟着颜韵去了水泥厂,这个活儿不轻松。
本可以两人扛一包,但李厥好面子,觉得自己长大了,选择一人扛一包。
李厥跟着颜韵扛了一下午的水泥。
这一次赚的钱多一些,十个钱。
这些钱买糜子,足够自己和祖母两人吃半年。
但是累,超级累。
回来的李厥发誓自己再也不想去干活了。
就在水泥厂大约干了一个时辰多一些,回来洗澡的时候,李厥都洗了快一个时辰。
头发上的水泥灰根本就洗不干净。
和汗水粘连到了一起。
李厥的“惨状”,把服侍李厥的李公公都心疼的哭了。
一口一个小祖宗受苦了,一口一个明日要去把水泥窑的管事砍了!
李厥知道这是安慰的自己的话,他要敢去砍水泥坊管事,皇祖母能先把他砍了。
好不容易洗完,坐下吃饭,没吃几口,吃的饭全部都吐了。
李内侍哭了,一一、年年两人也心疼的哭了。
祖母就在边上看着,一句话没说。
但李厥却好像明白了很多,好像对颜家身体力行的家训有了新的理解。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
在那一刻,李厥突然明白颜善先生对自己的教导。
原来他说的没错,老百姓真的是在用命来赚钱,用命在努力的活下去。
“小厥?”
李厥叹了口气,颤抖的胳膊支撑着自己站起身。
一边穿衣衫,一边回道:
“来了,来了,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门开了,李厥看着依旧精神满满的颜韵,不解道:“镜圆,你不累么?”
“累!”
“那你?”
颜韵知道李厥要说什么,笑道:“忍着呢!
走吧,别发呆了,快跟我去吃饭。
无功先生和刘先生等着呢,他们要亲自看你写心得!”
李厥闻言,恍然大悟道:“两位先生安排的?”
“他们不是你的先生,你不是书院的学子,他们怎敢安排你?”
“颜善先生?”
颜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半!”
李厥终于明白,这里面怕是有皇祖母的安排。
轻轻叹了口气,李厥跟着颜韵朝着食堂跑去。
在颜家没有开小灶这么一说。
不吃就饿着,等着下一顿,没人惯着你。
唯一的零食来源就是大肥和布隆,他们身上偶尔有糖果。
但这两人学坏了,会躲起来偷偷的吃,吃完了再出来。
吃完饭,李厥拖着酸痛的身子找到无功先生。
无功先生在睡觉,李厥没敢打扰,静静地坐到自己位置上。
案桌上,一行字跃入眼帘。
“何不食肉糜!”
李厥明白,这是今日的心得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