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渐明第一个冲到战场,刚好碰到一个翘头的高句丽兵士。
独孤渐明想都没想,一锤子狠狠的敲了下去。
头盔,铁锤,头盖骨,三者相撞,发出嘣的一声脆响……
紧随其后抬着担架的高侃被这声脆响吓了一大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脑袋。
眼见边上一府兵正在咬着牙忍着剧痛,低声哀嚎。
高侃飞快的跑了过去。
“兄弟,好运气,后背中了一刀,有得救,忍着点,我拉过去给你补一补,缝一缝,三个月后又是一条汉子。”
高侃不顾血污,把人抱上担架。
自有人抬着他去救治。
后方军帐准备了烈酒,人手齐备,按流程走就行。
下一个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脖子中了一刀,脸色都青了,浑身都在打哆嗦,不停地念叨着口渴。
高侃知道,这样的人基本就是救不活了。
高侃摘下酒葫芦,狠狠的给他灌了一大口。
看着眼前的这位兄弟一边大喘气,一边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小兄弟,谢谢了,别管我了,去救别人吧.....”
高侃忍不住直抹眼泪。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越往前越惨,被踩踏后的高句丽人有的只剩下一个脑袋,身子就剩下了一点皮。
这样的一幕幕冲击着每个人,书院学子一边救人,一边吐……
血肉磨坊,血肉磨坊……
此时,颜白已经进城了。
比颜白速度更快的是李道宗麾下的尉迟宝琳。
这家伙背后插满了箭,都要被射成了刺猬,还跑得飞快。
骑在马上的薛仁贵远远地朝着尉迟宝琳竖起了大拇指,策马大声赞叹道:
“尉迟将军,恐怖如斯啊!”
尉迟宝琳报以微笑,然后猛地一脚踹开一座漆红色大门的府邸。
女眷的尖叫声仿佛要撕破天空。
跟随而来的还有稀稀落落的箭矢,叮叮当当的射在与尉迟宝琳的盔甲上。
尉迟宝琳身边的家将大怒,一挥手,身后早就准备好的弓弩手涌上。
一轮齐射,府邸就再也没有了生息。
战场没有仁慈可言。
真要祈求仁慈,那就乖乖的投降,而不是偷偷地放冷箭。
全军都在找盖牟城的守将,可城里的守将好像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众人找了很久,终于在盖牟城里发现了一处密道。
渊盖苏文等人还是跑了。
颜白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故人太小气,都不舍得见一次面。
城里的威胁越来越小,颜白就放任军士们去收集战获。
颜白带着裴行俭,两个人晃晃悠悠的爬上了城墙。
城里的气味不好闻,颜白想去高处透透气。
落日的余晖,战场上的烟雾缭绕,忙忙碌碌的军士,有欢声笑语,也有遍地的尸体,画面凄美且悲凉。
走上城墙最高处,颜白发现有人比自己来的更早。
认真一看,颜白猛地一惊,拉着裴行俭就快步小跑过去。
“下官颜白,拜见左武卫大将军!”
“小子裴行俭,拜见左武卫大将军!”
牛进达看着颜白,又看了看裴行俭,笑道:
“你们两个人倒是有闲情,城里更热闹,来城墙上喝什么凉风!”
颜白笑了笑:“大总管的嘴正严实,左武卫大将军何时来的辽东下官都不知道!”
牛进达摆摆手:
“没那么多俗礼,我来这里的时候你刚好去打靺鞨部族去了,颜县公做的不错,灭了两个部族,听着就提气啊!”
见颜白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牛进达起身朝着颜白行礼。
颜白见状大惊,赶紧冲过来一把拽住牛进达的手。
“牛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牛进达推开颜白的手,认真道:
“这些年,我久在西域,家里子嗣无暇顾看。
多亏了你,拉着他们进书院,一管就这些年,如此情义当致谢,今日见面,当行礼拜谢!”
“哎呀,书院先生最受累,小子就没做什么!”
“军令,归德将军听令!”
“下官在!”
“站好!”
颜白看着牛进达认真的朝着自己弯腰行礼,脸都扭曲了,拍着大腿: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这…这千万使不得的……这是让我折寿啊。”
“啰里啰嗦,什么使不得,折什么寿,学别人瞎说什么。”
“你是长者!”
“对,我是长者,比你大,也就幸好我不是长辈,不然谢都没法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