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暖,他们一定会渡海,直指平壤城,届时腹背受敌。
每每想到这个场面,渊盖苏文恨不得冲过去和对面的唐人拼一场。
可是如今辽水对面的唐军,如缩头乌龟一样就是不出。
唯有林子里面的斥候杀得血流成河,这个打法让渊盖苏文很难受。
自己的优势是利用苦寒的天气来消磨。
可如今看来唐人是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出战了。
虽然辽水上的冰已经能走人跑马,但渊盖苏文再也没有了过河的勇气。
唐人的火药能炸毁盖牟城,那也能炸破这辽水上的坚冰。
唐人在等待着,渊盖苏文在煎熬着。
可新罗在痛哭着。
如今的高句丽每日都在蚕食着他们的国土。
新罗国内的富商,官员,士人要么是带着全家老小投靠高句丽,要么就是远走海外,朝着倭国和大唐逃去。
最让新罗头疼的是,前面有高句丽在慢慢蚕食自己。
在自己的后背,还有数不清的倭奴人冒了出来。
在烧杀抢掠,在作恶。
辽东的日子在煎熬中祈求着光明。
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的渊盖苏文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颜白来了,李崇义也来了。
恰在此时信使的急信传来,渊盖苏文打开了信件。
“二月初五,唐国宜寿县公率领一万人马已至辽东!”
渊盖苏文猛然坐起,大声怒吼道:
“来人,准备车驾,我要去辽水看看,看看颜白是不是真的来了!”
颜白是真的来了。
这一趟,在山东道转了一圈,还能在二月初来到辽东。
这一路是真的赶。
见到熟悉的地方颜白绷着的那股劲一下子就散了大半。
在见到苏定方的那一刻,颜白笑着招招手,然后笑道:
“快,准备热水,我实在受不了我身上的味道了!”
朝着苏定方说完这些,颜白赶紧道:
“尉迟宝琳你负责前军,裴行俭你负责中军。
李景仁你负责后军以及辅兵,速速扎营结寨,吃饱喝足后立刻休息。”
“喏!”
说罢颜白看了孙书墨一眼,指着熟悉的那个山坡,吩咐道:“
在那里立军帐,竖军旗,旗帜立的高一些,明日天亮时击鼓,召校尉议事!”
“喏!”
腾远和陈摩诘也到了辽东,带着一群人从粮草车上下来。
检查完毕后身上的家伙事,然后开始默默的组合复合弓,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头也不回的就钻进了林子里。
斥候开始行动。
在这一支大军里面,斥候是吃的最好,休息的最好。
他们是唯一能坐在粮车上不用走路的一群人。
他们舒服了一路,却没有人羡慕。
如今,众人准备休息,他们却要去卖命。
他们做的事情远比赶路要凶险一万倍。
如果被敌人抓住,他们可能会遭受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和拷问。
在一道道军令的安排下,八千大军,一万人的辅兵开始忙碌。
所有人都跟颜白一样,都迫切的希望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
瘦了一大圈的高侃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愣愣的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辽东,看着四周都被火烧光的大山。
高侃喃喃道:“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额滴神啊,这野鸡都被人抓完了吧!”
当看到熟悉的旗帜升起来,契丹各部瞬间觉得往后的日子更难熬了。
首领大贺氏想到了辽水边上的京观,他突然觉得高句丽许诺的一切都不实际了。
默默的走到一个人身后:“对不住了,我们契丹是讲忠孝的部族,不做首鼠两端之事。”
一刀就把眼前之人扎了个透心凉。
高句丽使者到死也想不明白,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大贺氏,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