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眯了眯眼,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
“清楚了,越是顶级的勋贵,生意做的也就越大,藏的也就越深,若是不细细的去拆分,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是在做生意,就真的以为他们是靠着俸禄活着呢!”
颜白点了点头,忽然笑道:“想好了一千贯赏钱怎么花了么?我建议你多买几套房子,不住的租出去,靠着收租就能活得滋润。”
罐子咧嘴笑了笑:
“不敢花,我怕把我娘吓死了,上一次给肖五爷帮忙卖房子,赚了一贯钱,我本以为不算什么就给了我老娘。
侯爷您是不知道,半夜里我听到哗哗的声响,我以为家里进了賊。
我掌灯一看,好家伙,我娘坐在床头还在数钱,不知道还以为我赚了几百贯呢,数钱都数到半夜!”
罐子叹了口气:“我娘说这是她这一辈子见过最多的钱,一直问我是不是做了坏事儿,天亮了后硬是拽着我去了趟衙门之后才安心。”
说着,罐子又突然笑道:“侯爷您倒是说说,,我要告诉他我有一千贯,她不得拉我进宫去求证陛下啊!”
颜白抿了口茶,苦得眉毛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罐子见刚才的那一桌客人起身离开,看着自己的媳妇麻利地去收拾,嘴角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然后给侯爷倒了杯清茶,低下头轻声道:
“侯爷,青龙坊有个采蜜人很是可疑,粘连很广,他和东宫的守卫纥干承基交往甚密,还和各国的使者关系匪浅,而且我发现纥干承基很怕他,每次见到他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说着罐子看了看颜白的脸色,有些忐忑道:
“利用我现在的身份,我故意说了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也不断地诉苦埋怨,他虽依旧不信任我,但偶尔会多给我一两个钱,我觉得他想拉我入伙!”
(掏粪工就是采蜜人,只不过因为这个职业不讨喜,所以在吃饭或是重要的场所谈论他们都要加以隐晦,好听的说法叫做采蜜人,倾脚工。)
颜白闻言笑了笑:“所以你想混进去?跟他们成为一伙的?”
罐子点了点头:
“这是小的想到能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最好办法,小的想试一下,所以我建议侯爷先别着急出手,也希望侯爷能给我一些便利,等我摸清楚了他们的来路,再下手。”
“这群人很危险。”
罐子笑了笑:
“没有侯爷我和我娘早都饿死了,如今有了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读书人不是说什么士为知己者死么。
小的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却知道要报恩的,不然这一辈子都活不踏实,况且这是在长安,不良人我都认识,我能半夜在街上跑,我不信他们也敢。”
颜白叹了口气:“你要什么便利?”
罐子嘿嘿一笑:
“找几个不良人把我打一顿,最好把我的摊子砸了,我想如此就够了,不过,侯爷一定要注意纥干承基,这人每次喝完茶都坐在那儿叹气,心事很重,我觉得很危险。”
颜白点了点头:“知道了,明日你在茶摊骂我,到时候不良人郝海友回来,到时候他会打你……”
罐子点了点头:“郝海友可以,我认识他,告诉他别打脸,打脸我可就还手了!”
颜白捏着鼻子喝完了茶,背着手骂骂咧咧地离开。
落在外人眼里,县令就是来喝了碗茶,谁也不会想到县令是来这儿获取情报的,毕竟县令最爱尝试这些小玩意。
这些年附近的这些小摊位,这些出来的新鲜玩意,县令哪个没去尝试过?
那卖肉饼子的婆娘就是个眼瞎的,当初要是勇敢点,不说去给颜侯当妾,就算当个不三不四没有名堂的,也比现在起早贪黑的强。
这都是命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