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颜白用极轻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哪怕君王要我们去死,我们也要想办法活着,我们的命要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要拿起长刀砍它狗日的。
回长安之后你就查,看看是谁说的,只要知道是谁,上去就抽他嘴巴子,他娘的,你就问问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现在打你了,你怕不怕?怎么不跪地求饶?”
裴行俭被师父的这一番话彻底地惊呆了,不过也正因为颜白这句惊世骇俗的话让裴行俭一滞,竟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见裴行俭在思考,颜白问道:“查了没?”
裴行俭慌忙收敛心神,点了点头:“查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基本已经断定他们不是一两个人。
而且这些人还在长安,如果最后的所有消息都没有错误的话,这些人和鲁王府关系不一般。”
颜白点了点头:“那你们就没有错,梁敬真所用的过所都是来自鲁王府,不过鲁王太小了,他的母亲是孙贵嫔,地位很低。
其实我更担心是祸水东引,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而且陛下应该也知道此事了,但是陛下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裴行俭没有料到自己查的会和师父说出的结果碰到一起,脸上难得露出了笑脸:
“师父,要不要让旧人找个法子混进鲁王府?这个事儿难度不大,已经有好些个合适的人选,人很可靠。”毣趣阅
颜白摆摆手,忽的叹了口气:“什么新人旧人,都是一群要活着的人,以后不准再用了,用一次就会有痕迹。
哪怕咱们什么都没有做,万一被人看出端倪,一个蓄养死士的黑锅砸下来搬都搬不开,况且长孙家对咱们动手了,不可不注意。”
裴行俭点了点头,听着师父的教诲,感觉心里格外地踏实。
此刻的长安城里,一个长相极为平常,就像老农一样的年轻后生正在政道坊边上一个新开的茶棚子里喝茶。
一文钱的茶水,可以无限续,如果再加一文钱就可以在茶水里面加一块霜糖或者羊油蒜末等。
东市的劳工最喜欢,因为可以无限续,如果累得太狠了,他们还有从身上的布包里面掏出些细盐放到茶水里面。
苦哈哈的百姓没有心情喝这要命的茶水,鸹貔才会花钱去喝茶。
在东市里,一文钱就可以买半斤干茶,想喝自己回家多少喝不了,真的要渴了,趴在一旁的水渠边碰着就能喝。
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撑死都没有人管你。
罐子正在忙碌着,这个茶棚是他开的。
如今他在前面忙活招呼人,后面一长排煤炉火炉旁,一个圆脸的娘子正在给数十个大壶里面加水。
这个娘子是坊里的婶婶给罐子说的媳妇,媳妇是个哑巴,打小都不会说话,但是人却很好,勤快,有眼色。
罐子很满足,他觉得,这辈子有人能看上他,有人能愿意跟他过日子就知足了。
有人笑话他找了哑巴,罐子笑着不说话,心里却念叨着,哑巴怎么了,过日子不吵架,不像你们天天吵架,吵得坊长都气得直叹气。
眼看着一位有着金黄色头发,腰挂宫牌的贵人走来,罐子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贵人,还是老样子?”
这人点了点头:“嗯!”
“好叫贵人知道,今儿蒜苗没了,过季了,新鲜的绿葱才上市,要不搁一些葱花?”
“好,多放些羊油!”
“好嘞!”
罐子偷偷地看了一眼对面桌的那个汉子,兴奋地搓搓手,对上了,对上了,天哟,要发财了呀,这都来三次了,每次都是这个点。
巧不巧,每次都是这两人。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