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炀缓缓抱拳道:“谢谢,刚才不是针对你。”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里众人见他走远了,糙汉子们顿时哗然,有人道:“强子,你从哪招来的疯子,还挺有钱的。”
被人称之为强子的人道:“去,我去哪知道哇,怪兮兮的。”而后去领桌坐下,继续和众人谈笑。唯有那个一开始很热情的掌柜若有所思,他的眼神中闪出点点滴滴的不安,其实一直在偷听李牧炀和伙计的谈话,得知李牧炀是冲宁旭派而来,他就有些不安了,乘着给强子那桌换水的时机,笑道:“刚才那个疯子去城东找宁旭派了?”
强子茫然道:“是啊,不知道想做甚。”
掌柜的点点头,悄悄退到里屋,吹了一声口哨,不知从哪飞来一只信鸽轻柔的落在他肩旁,他写了一个纸条塞到信鸽腿上,轻轻一抛,信鸽飞走了
王轩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自从踏下台阶以来,眼前尽是漆黑,火把闪烁的光照不到太远,偶有老鼠经过便会使他一骇。
他看着两侧石壁光滑,仿佛打了蜡,平整处竟然可以反出火把的光。他有些后悔不顾一切的步入隧道了。
毕竟只是为了李牧炀才进行的调查,总不能一下子把命折在这里。在万般寂静中逐渐开始想要走向来路,实在不清楚前面会不会是死路,若是一不注意困在这里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他至今未有呼吸困难的情况,这一点让人安心,若是一条封死的隧道,那怎么会有空气进来呢?王轩靠着如此判断,才安慰着自己前进,他已经走得足够久,属实不想回头了。
好在,他默默数过两个时辰后,见到了亮光。
一缕夹成长条形的光在远处凝滞。他心下喜悦,快步上前。火把伸过,看见一个木门,十分矮小的木门。中间不牢靠的缝隙里透出了那长方形的光。王轩轻轻伏在上面,透过缝隙向外张望。当眼睛逐渐适应后,看到了一片树林。
原来天已经亮了。
他用力一推,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飘散出阵阵尘土。弯着腰走出,视野立刻开阔,翠色的柏树成片伫立,在这冬季依然显露着盎然生机。王轩心里的压抑顿时烟消云散,就像是憋不住气的泳者突然冒上了岸头。
他喃喃道:“以后看见莫名其妙的隧道,我可不钻了!”像是总结又像是慨叹。
慢悠悠的环顾四周,发现柏树林真的很大,里三层外三层。以木门为中心一圈圈展开,不知是人为的还是自然之鬼斧神工。
木门正对面有一小径,通向远方,能够看到两侧柏树枝丫被劈砍痕迹。看来不少人走过。王轩捏了捏腰间的短剑,小心翼翼的顺着小径而去。
此时阳光送暖,观望之下应该在晨后午前。树林的湿气过重,没一会儿王轩的锦衣便湿了几坨,如同补丁一般贴在身上。脚踩在碎叶残枝上,叽叽喳喳的鸟鸣显露着自然的惬意。如若是来郊游,这番景象怎么也会让人心旷神怡。可是王轩较为紧张的心情令他颇为苦恼,一切都不可控,对未来的未知让人胆战心惊。
他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从义庄开始,到隧道结束。越来越明晰的线索表明梅娘住处的大火绝对是掩人耳目。究竟是为了什么,会不会是针对什么人,王轩完全想不到。甚至基于这些条件的猜测都不存在。
这种感觉过于令人慌乱。但思虑过多并无益处,只有前行才是解决之道。
所以王轩再不犹豫,速度增快了。
小径蜿蜒而下,尽头展现出一片四方四正的土地。土地上围了一圈篱笆,柴门迎着小径,让人远远便可以望见。王轩自然也望见了,他仔细观察着慢慢靠近。脚踏上土地的时候,突然的狗叫立刻响起。
吓了王轩一跳。
一只黑脸棕身的土狗风驰电掣的跑到篱笆前,尾巴倒吊着冲王轩狂吠!它只有王轩的小腿之高,却英勇的像是战士。
王轩盯着它一动不动。妈的,这样一来肯定会有人过来的。他本不想这么快被人发现,因为隧道只有一个门,门前只有一条道,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一个秘密之处。
王旭不经悄然拔出短剑,身体姿态已经做好迎战准备。无论之后只有静观其变。
没让他等多久,一个颤巍巍的老伯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了。只见老伯从院子里唯一的茅草房推门而出,拄着一个矮小的黑木棍子。从任何角度看都不像是拐杖。胡子很长,把下巴都盖完了,洁白的像是没蘸过墨汁的毛笔。
老伯走得很慢,仿佛稍微走快一点就会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