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下，尽胡虏，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这些歌词，文学水平算不上高，但很有气势，而且李自成看中的正是钱谦益担心的东西：

这里面强调了匹夫的作用，强调了“不为主”。

李自成心里一直有个隐忧：

那就是自己这个穿越者创建的大顺王朝威望太高的话，将来后世子孙推翻封建制度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君不见历史我大清最后那副鬼样子都有一堆保皇党，要不是我大清自己持续发力，硬是把保皇党跟嚯嚯了个干净，华夏废除帝制，走向共和的难度会更高。。

从这个角度来，自己这个大顺王朝那某种意义上于华夏来是有点危险的：

大顺拥有自下而上，【官逼民反】的正义性及收复大片疆土，甚至是开疆拓土的大功绩，高正义性加高功绩这两大超级光环加身，其合法性至少不低于大明。

而且可以预见的未来，就算最终大顺开始落后，大顺朝廷改革的步子和反击列强侵略的决心和韧性一定远超历史上的我大清。

道理很简单，你很难想象大明会因为倭国声称支持汉民而吓得立马和倭国谈怒…

这样的话，未来的保皇党该有多少？

想想就令人害怕。

须知共和最大的敌人就是明君，李自成不敢保证以后大顺皇帝的觉悟，他自己必须给后世开一些口子。

所以李自成道，“牧斋先生，你觉得匹夫不应该为苍生或者没有能力为苍生出力？”

钱谦益愣了一下，皇帝的话太跳脱了，不过他咬咬牙，道，“陛下，我大顺人口何止千万，万万都不止，这么多人，如果人人都觉得自己有补之能，那大顺就乱套了。”

李自成摇摇头，道，“大政在野不在朝，国家的根本在民众，国家的力量亦在民众，只要朝廷能取得民众的信任，民众信任国家，那么即使有一撮人想要闹事，民众也不会跟随，这些人最终只会沦为跳梁丑。”

钱谦益心想，话虽这么，可是若是朝廷失信呢？当然，这话太重，他不会放在明面上来。

李自成看穿了钱谦益的内心，道，“相反，如果朝廷没有让下人信服，没有让下人安居乐业，乃至和前明乱世一般，横征暴敛，鱼肉百姓，闹得义军四起，那么这个朝廷就不配叫大顺，我支持民众再次举起闯字旗将这个腐朽的朝廷推翻。”

李自成一番话让钱谦益相当震惊，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大脑宕机，完全无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