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它陷入了僵局。
樊笼自成一界,内染白水,顾白水根本无从脱身。
但同时,天林子也没办法依靠这么一滴白水破掉他的星空相,只能困不能杀。
“够了。”
林中突兀响起了干瘪沙哑的声音。
如行尸般的天林子,第一次开口……它说:“够了。”
把顾白水困在樊笼里,就够了。
顾白水缓缓抬头,看到那具肤色苍白的天林子,从背后取出了一根黑红色的烧火棍。
有人沉默,然后嗤笑出声:“你可是脸都不要了啊。”
天林子面无表情,随手用烧火棍点了一把火。
“呼~”
金赤色的大火熊熊燃起,把樊笼烧的灼热难耐,一片赤红。
顾白水出言讽刺,是因为天林子藏起来的烧火棍虽然不是一件完整的帝兵,但也相差无几。
它是一件未完成的帝兵胚胎,由扶桑树心锻造而来……建木神帝曾有位道侣,虽然资质难成帝,但福缘深厚,这件东西是她的遗物。
天林子的打算也很明显,它要用樊笼作锅,扶桑树心起火……把顾白水熬死在锅里,像煮水一样。
偏偏顾白水已经入局了,砸不开锅。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林子添火烧柴,然后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到头来,还是低估了这些长生蝉无耻。
……
一把火,在山里烧了三年。
蝉鸣声越来越大,沸水声越来越小。
水开生雾,樊笼内雾气蒙蒙,参天巨树都烧光了,只剩下焦黑的躯壳。
某一日,樊笼裂开缝隙,一个消瘦的人影踉踉跄跄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天林子浑身滚烫,皮肤通红,像是彻头彻尾的大补了一次。
但诡异的是,它并没有走多远,瞳孔深处忽然变得一片茫然和空洞。
天林子的眼底倒映出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一口锅,在烧水,烧了很多年。
某一天,柴烧光了,锅底却依旧灼热。
一只蝉低下头,惊愕的发现……锅
最后,蝉在锅里,被煮熟了。
天林子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一头栽下,死在了黑山上。
水声潺潺,顾白水睁开了眼睛。
他慢慢走近天林子的尸体,用老剑刨开胸膛,看见了一枚白里透红的长生蝉,流淌着青绿色的汁水。
顾白水把蝉尸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吞入腹中。
没多久,他的气息稳固膨胀,简单轻易的突破到了准帝中境,而且还在持续攀升。
当然,对顾白水来说,这境界的突破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吃掉天林子,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一滴水怎么可能煮熟一片海呢?”
禁区里失去的白水,最终还是流淌到了原来的地方,而且……它带来了一根草。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有一根青草在随波逐流,浪花一朵朵,它也不知道要飘向何方。
顾白水缓缓侧头,瞳孔里倒映着大海和青草的影子。
他忽然想明白了三年前的那种感觉。
“我缺了一本自已的帝经,一根草远远不够……还需要土壤,石头,陆地,森林……飞虫鸟兽……万物生灵……”
顾白水继续往山上走。
没走多久,遇到了第二个从墓里爬出来的长生蝉。
它比天林子更强,因为手里握着一枚四四方方的印章,是厚土印。
山风吹得越来越大,
依稀间,顾白水幻听到了二师兄的声音。
那家伙懒洋洋的笑着。
“师弟啊,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呗!”
顾白水脑子一热,冲到了长生蝉的面前,给了它致命的……一大鼻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