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汤素梅的盘问,警方立马对翁氏南货店实施了搜查。
当时,一名守店的中年妇女正磕着瓜子,见此阵仗,一粒瓜子壳硬生生地粘在上嘴唇下不来。
警察楼上楼下搜了个遍,结果除了那名一脸懵圈的中年妇女外,整个楼房早已空无一人。他们经过对整座房体空间的布局进行过比对,很快确定了在三楼的楼层还存有一间秘密居室。
他们百般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入口处,最后只好请来消防队员从临街的一面破窗而入。
消防队员进到房间后,发现它是一间设有暗门的密室,可一时也找不到开启暗门的机关,不得已只好破墙。
当大家进到这间密室后,眼前的设备与布置让所有人大为吃惊。密室之中虽然设施种类五花八门,但每件东西却是一尘不染,摆放得井然有序。
由此可见,住在这儿的主人是一个思维缜密行为格外严谨之人。
密室中的陈设似乎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差错对于它们的主人来说,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一通搜寻过后,警察在密室的一堵隔墙内发现了一个暗柜,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珍藏有各色各样的枪支器械。
不言而喻,这里应该是近期疯狂作案且极度凶残的歹徒老巢。
为此,警察再次对汤素梅进行了审问,并从她的口中获悉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它是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叫“苦雨先生”。值得一提的是,在历来公安局的卷宗之内都未曾有过这个人的记录。
苦雨先生或许只是一个人的代号,遗憾的是汤素梅并未见过苦雨先生的真面目。
她只知道,苦雨先生是一名残疾人,佳都本地人,年龄大约在五十多岁左右。
后来,又由唐亚枫亲自出面,对汤素梅再度进行严审。
经汤素梅的供述,揭开了一件被埋没了二十多年的旧事件——胡钰之死。
胡景生的女儿胡钰之死并非意外,而是一次经过人为精心策划的谋杀。
案件的幕后真凶,就是这名叫苦雨先生的人,而具体的实施者就是再逃的翁氏兄弟,哥哥叫翁瑞康,弟弟叫翁瑞明。而当时汤素梅的丈夫肖元龙,一度参与进了那一次的谋杀事件中。
据汤素梅交待,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早上,她的丈夫肖元龙接到了苦雨先生的一个电话,并按苦雨先生的要求,找来了一只破箩筐放置在自家的服装店门口。案发后,他又对警方作了伪证,矢口否认见到过放置那只破箩筐的人。
汤素梅对苦雨先生的了解十分有限,所以尽管她很配合,但真正对警察的侦破工作有用的信息非常少。
警察考虑到汤素梅尚处于疾病的治疗当中,对她只是采取病房的单间隔离,盘问用时也很短。相反,汤素梅自己反倒情绪激动,她一再地要求警察释放她的儿子肖健,说是肖健从头到尾是被人所利用的,也是一名受害者。
在这种状况下,不利于汤素梅眼疾的恢复,医生只好推迟拆解她眼上的纱布。
警察告诉她,肖健的案子已提请司法机关介入,要走既定的程序。只要她积极配合警方侦破案子,对肖健的最终量刑会有很大的帮助。
……
魏有源应阮先生的要求,推上他所坐的轮椅,沿着雷公湖的湖堤小道徐徐推进。
在一处树荫浓密的地方,阮先生让魏有源停下来。
“辛苦你啦。”阮先生显得很委婉,眼睛遥望着远处的湖面,“在佳都还习惯吗?”
魏有源能够体觉得到,眼前的这位阮先生对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从彼此初次见面他便直呼自己的小名来看,阮先生是在刻意营造出一种与自己较为亲近的氛围。
因为双方正在业务磋商,阮先生此举难倒是为了要讨好林姨吗?可从林姨对阮先生恭维的态度上看,阮先生的决策对接层级要比林姨高,这也就为什么他把解正阳留下来与林姨洽谈,而他自己却置身事外。
阮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堂堂的金拓集团董事长竟然甘愿为他执鞭——推轮椅。
想归想,魏有源却并没有迟疑,而是爽朗地回答道:“我不爱结交朋友,所以在哪儿都一样,有一口吃的就行。”
“是嘛,这印证了当下的一句流行语,‘低质量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阮先生微微一笑,向背后的魏有源稍侧了一下头,“但年轻人,朋友总该是要有的,它不仅是一个人的社会资源,也是一个人不可豁缺的处世标杆与格局。所以呀,我们要想去了解一个人,就会先尝试着去观察他所结交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
“你不是没有,而是朋友圈很窄。”阮先生纠正了魏有源的言论,又用规劝的语气说道,“林总告诉我,你打小在道观里长大,熟读经文,却不爱社交。她还问我有什么法子,能改变一下你的这种现状。”
魏有源借题发挥地问了声:“我姨跟您很熟吗?”
“哦,在生意上有些往来,还算谈得来吧。”阮先生并不想把时间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就又笑道,“当然,我把你叫过来,并非是要开导你。我就觉得,不能以常人的喜好来衡量你。你既懂得易经,又会看相批八字,这种独特的技能,让你无需通过世俗标准来定位自我。你拥有的技能,注定你不愿混迹于泛泛的社交当中。因为你一眼能看穿所有想与你结交之人的伪饰,哪有彼此吸引的魅力存在?在这种不均等的前提下,要么你守口如瓶不为对方所知晓;要么你把自身的秘密和盘托出。前者你不容易,后者你不愿意。所以,我觉得你的这个现状是真实合理的,无需做出什么改变。”
“听得出,先生对我是知根知底。”
“见笑啦。我对你的了解,远没有你看透我的多。”
“可我是第一次见到先生,这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吧?”
“从你见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留意到了,你看我的时间要远比看解正阳的时间多得多。这里没有别人,你就不妨说说看!”阮先生目光内敛,脸上流露出一丝惬意的笑容,“解正阳也说了,为了能与你见上一面,我把压箱底的衣服,都拿出来穿上啦。”
“难得先生这么开明。”魏有源放缓了语速,神色稳重地回道,“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先生有着极强的忍耐力。从我推您来这儿的路上,您凌乱的脉象已充斥了整部的轮椅,这说明您的身体正忍受着一种钻心彻骨的疼痛感。”
阮先生轻抿了一下嘴唇,努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您是想让我帮您批断八字的话,我要说的内容对您已是无济于事了。”魏有源摆明自己爱莫能助的态度,“先生思维通透,想必对自己的病状也是非常了解!我只是想象不出,您病况如此严重,为什么非要与我见上一面?”
阮先生略作犹豫了一下,方缓缓解析道:“我听闻,你自幼在道观里钻研经书,道教有五道轮回之说,我很想听一听你对此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