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郑重其辞(1 / 2)

执易者 月读千江 7054 字 2023-05-18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像贺青竼这般年纪的年轻人,现在的梁先鸿遇事沉着冷静思虑周详,心性与往年截然不同。

十几年前,梁先鸿为了查清妻子胡钰的死亡真相,拖儿带女在佳都市历尽艰辛安顿下来。

为了生存,梁先鸿先后扛过水泥,挑过砂石,扎过钢筋,在工地整天与农民工吃住在一起。后来,包工头见他为人忠厚又会识算,便让他去帮忙打理工地的食堂。几年以后,梁先鸿用攒下的钱,来到梧桐老街的这条小巷内租了一幢简易房,开始搞起餐饮生意,饭店起名为“仙鸿酒馆”。

梁先鸿的妻子胡钰,是在一次回佳都市处理父亲胡景生名下财产时,她走在街边人行道上,被一块从十几米高坠落下来的广告牌给砸中头部,当场殒命。

因为事发突然,又是资产交割的敏感期,警方随即介入,并展开调查,最终查实纯属是一次意外事故,因广告牌年久失修,铆钉自然锈落,并未发现有任何人为的行迹。

多年过去,这种丧妻之痛在梁先鸿的心中渐渐冰消瓦解。但自从陆元怡遭遇车祸之后,梁先鸿的脑海中又开始频频浮现妻子遇害的情景。

妻子胡钰的死,假如是一次人为策划的谋杀,那么广告牌从十几米高坠落下来,要正好砸中一个人的头部。凶手事前就必须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诸如天气、风向、妻子胡钰的步速和东西跌下来的轨迹和落地点,还有更为关键的是要精准地计算好时点。这一切如果能通过人为衍算出来的话,那这个人的智力肯定异于常人。又假如它就只是一次偶然事件,那事发店门口的一只箩筐成了唯一存疑的物件。

妻子胡钰出事的当天,是阴雨天气,天上正飘着细雨。按常理,行人避雨都会沿着街道门店的屋檐底下行走,就是因为当时事发地店铺门口摆放了一只陈旧的箩筐,促使胡钰路过时拐出了屋檐。那个年代,街道上还没有安装治安探头,所以没人知道这只箩筐到底是谁放在那儿的?这家门店是做服装生意的,老板矢口否认有这么一只箩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现在,梁先鸿每每一想到那只箩筐,便心有余悸。

事实上,胡景生也没有给女儿胡钰留下什么遗产,他名下的固定资产悉数充公。所以,因资产纠纷而构成谋杀的可能性极小。

十几年过去了,梁先鸿头脑里的仇恨业已消失殆尽,也慢慢习惯了与儿子健东和女儿佳琪相依为命的生活。因此,梁先鸿压根不想涉入当年的是非曲直之中。

贺青竼见老梁迟疑不决,他便当机立断向魏有源讲述他所知道的陈年旧事。

“当时的妇产科有‘四大金刚’和‘五朵金花’之说,她们分别是胡钰、杨若虹、我表姐陆元怡、林佩文和许婧,因为许婧后来出国留学,五朵金花变成了四大金刚。胡钰那会已经结婚了,是不是老梁?(梁先鸿见贺青竼问自己,便随之点了点头,杨若虹正与艾耀舟处对象,他俩分别是杨公喜的养女和外甥。按你的年龄来推断,如果你是妇产科医生的小孩,那只能是胡钰和杨若虹的孩子,我表姐和林佩文俩人,当时还没有处对象呢。你也不可能是胡钰的孩子,因为梁健东跟你差不多的岁数。因此才有了大家的传言,‘你是杨若虹的儿子’。当时,杨若虹因为难产,命丧产房手术室,而她产下的那名婴儿,却不知所终……”

魏有源索然打断贺青竼的讲述,提示道:“陆主任说,我的生母还健在。”

贺青竼看了梁先鸿一眼,一脸无奈地对魏有源说道:“如果我表姐所言非虚,那我真的是爱莫能助啦。”

老梁突然冒出一句:“为什么源源就非得是医院医生的孩子呢?”

“正如源源所说的,我表姐的生活圈很小,所以医院里医生的可能性比较大,除此之外,更是大海里捞针。”贺青竼又反问梁先鸿道,“那老梁,你说源源会是谁的孩子?”

“这我哪儿知道?”

贺青竼想了想,对魏有源推测说:“你会不会是许婧的儿子?她在出国前把你生下来,因为不方便带你出国,就将你遗弃到了清源镇。”

“问题是,那会儿,许婧的年龄不大。”老梁想了想回道,“我也没听到过,她处过男朋友?”

“她长得漂亮吗?”

“我们见过几回面,她模样还算俊俏的。”

“那不就成啦。”贺青竼运用自己超强的剖析问题能力,进行了一番假设与推断,“她很可能是被某个领导盯上了,最后不慎怀上了孩子……”

梁先鸿一旁听不下去了,立马制止道:“贺总,你在说什么呢?!”

贺青竼恍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顾及到魏有源的感受,以他的这个推论,魏有源成了不折不扣的一名“野种”,为此,他连连向魏有源赔罪道:“对不起,口误,口误。”

魏有源听了贺青竼的推断反而显得十分淡定。他认为,生你的世界,你没权选择,也改变不了。但你活着的世界,只要你付出过努力,就一定能赢得公众的认可。所以,对于每一个刚来到这个世间的生命体来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另外,从小到大,魏有源听到过无数针对自己的骂名,所以对于贺青竼给出的结论,他漠然置之,在事实真相没有被揭开之前,自己什么样的来路都有可能,一味地否认,是一种不理智的表现。

……

佳都市老城区的一条街面上开有一家两直门面的店铺,名叫“翁记南货店”。

像往常一样,南货店里的一名中年妇女端坐在柜台内悠闲地磕着瓜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街道上往来的人群。

一名短发中年男子肩挎一只皮包迈进店铺,向柜台内的这名妇女点了一下头,便径直朝店内的楼梯口走去。他快步上了二楼,敲了敲一间房间的门。

房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来。

房内空无一人,只亮着一盏低瓦数的电灯,走进去显得有些昏暗与低沉。整个房间内的陈设布置非常简洁,临街的窗户上垂挂一副深蓝色厚实的窗帘,紧挨窗帘的位置,摆了一组十件套的木制沙发。

短发男子来到其中两张单人沙发中间的小茶几旁站定,抬脚伸进茶几底部,轻踏了一下地砖。这时,从一处天花板上缓缓降下来一道折叠钢梯。

短发男子快步上了钢梯,进到楼上的一个房间。

楼上的这间房,四面没有门,大小与下面相同,窗口被遮得更加严实,室内灯光明亮,看得出这是一间密室。

室内摆放着各色各样的仪器、箱体与器械,却丝毫不零乱。

在密室的工作台旁坐有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年龄也就五十岁左右。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防护眼镜,脸上捂着一只口罩,仅瞟了一眼刚上来的短发男子,没有说话,又专心致志地在一只容杯里调配一种淡蓝色液体。

短发男子自顾在密室里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对口罩男子说道:“哥,什么事?您说吧。”

又过了一会儿,头发花白的男子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手上的器具,摘下眼镜和口罩对短发男子问道:“罗维的事情到底处理得怎么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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