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高平、太原、宣光陷落之息传进莫武大营。
大帐内数个将领围坐一团,老将柳岩俨然成了主心骨。
一人出声道:“柳老,高平陷落,陛下自焚,太子身死,我等该当如何?”
又一人答道:“起兵攻打升龙,与贼子玉石俱焚!”
还有人道:“升龙城大且有重炮,若攻之谈何容易。
且我军被明军六面所围,若一战恐死伤惨重。”
“孬种,吃的君禄,自当忠义为国,一死何足挂惜!”
数个将领便在帐内争的面红耳赤,似欲大打出手。
“够了,皆是军中大将,在营中胡乱争吵,尔等与那不识礼数的泼妇无二,
速速坐下,且听得老夫一言。”
见柳岩开口,众人气恼的坐在一旁,面面相对。
柳岩道:“明军凶悍、锐不可当,我军兵甲不足以锋利,谈何与之交战。
陛下自焚、保主亡故,我等以身报国,起兵而反,又是家家高挂魂布,天人相隔。
诸位皆有妻儿老小,一死报君以全忠义,若身后妻儿受辱该当何之?
难不成吾等从黄泉地狱再入世间?”
一番话语点醒众人,他等纵是忠心不假,但不愚忠。
为将亦是争个王侯将相,留下后世美名相传。
如今国破帝死,若自身死而家破与天道背驰,谁又能记得他名?
一人沉吟道:“柳老你之意,降明?”
话一出,帐内诸将看向柳岩,等着他艰难决绝。
火热目光下,柳岩叹息一声。
便道:“派人传信,大军降之,诸将回营,卸甲扔器。
不为我等,为妻儿老小谋生路。”
张之极坐于帐内,熟知崇祯十六字,敌来我退,敌走我追,敌驻我扰,敌少我攻。
忽王羽掀开营帐,便道:“莫武大军派人来降!”
“好,命各营缓慢逼近,若有不妥,格杀勿论。”
离莫武大营数百步,数十位将领被五花大绑。
为首一人鬓发虚白,正是那柳岩。
张之极至,搀扶起柳岩,又亲手解开他绳索。
道:“将军何故五花大绑,遣一封书信便是。”
柳岩愧对道:“不识天兵,以刀剑相向,岩定负荆请罪!”
“军令如山不倒,将军何罪之有,随我拜见少保。”
见三万大军降之,朱燮元万分欣喜,避免刀戎相见,士卒客死他乡。
至大殿内,明将、后黎降将、莫氏之将、武保之将齐齐而在。
朱燮元毫无避讳道:“诸将,南定、义安、清化皆降,北朝已定;
我意水路齐下攻伐南朝阮氏,一月之内南北合一。”
闻言,柳岩、王羽异口同声道:“少保,吾愿领兵做先锋攻打阮氏。”
朱燮元哈哈大笑,便道:“二位且坐,大军不设先锋具乃主力,不必争抢。”
又环视四周,见无人出声,道:“三日后,大军伐阮!”
因朱燮元推行政策,划分田地,免除五年赋税,民心所附。
百姓不顾改朝换代,无论谁做主若能吃得上饱饭定是感恩戴德。
安南军中言论谁家分的良田几亩,牛羊几头,钱饷几何?
得知伐阮,五万降军士气高涨,简直是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