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了半天，嘴巴像是被棉花塞住一样，从缝隙里才吐露出那几个字。

“对不起……”

“嗯……”

裴珠贤收回目光，把脸撇向来来往往的人群。

半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悄悄的把自己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和宋承欢之间隔了一个不多不少的距离。

“是小孩子吗？”宋承欢心说。

心里有点暗暗嘲笑这个幼稚的行为，嘴上却不敢说，她没有勇气。

她好像已经丧失了勇气这一个特质，因为他害怕的事情太多了，他害怕告诉别人她有抑郁症，她害怕告诉别人她喜欢裴珠贤，她害怕离开她喜欢的舞台，还有人。

正因为害怕，所以失去勇气，所以不敢说出口，就算是眼睁睁的，明明白白的看着之间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也害怕。

夜晚的江在灯光映射下，荡起粼粼的江波，时间在浪的催促下慢慢流逝，夜市的繁荣与这一角的长椅隔绝开来，两人都相互无言坐着。

突然，两人的沉默被夜市此起彼伏的惊呼打破了。

“思琪她们被发现了？”

裴珠贤率先站起身，有些慌然的环顾四周。

一丝凉意落在她的睫毛上，打消了她的顾虑。

下雪了。

雪粒飘飘扬在夜空中落下，冷的感觉却点燃起裴珠贤的心情，胸腔迫不及地涌起一股暖意，仰着头，嘴角不自觉扬起。

快走两步来到开阔些的平台上上，迎着路灯伸出双手，让片片清凉降落在自己的手上，再一鼓嘴将它们吹起，玩得不亦乐乎。

暖黄色的灯光圈出一方天地，勾勒出雪米的形状，撒在夜空中。

裴珠贤就迎着不大的雪，任由雪花点缀在她的发上和肩上，清冷的面容露出喜悦，就算是带着口罩，宋承欢也在她透亮的眼眸中读出她的心思。

她坐在长椅上，原本空乏的心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雪填塞了些，灵魂像是感受到了触动，惊喜的噼啪作响了好久。

夜市的明亮将黑染成渐变色，两个人的影子被光映照在身后的江面上，随着浪有节奏的漂动。

薄光笼罩在裴珠贤的身上，雪随着动作被轻轻带起，在宋承欢眼中，连她的发丝都带着光。

“承欢呐！”裴珠贤转过头来呼喊着，声线还留着孩童一样的喜悦：“是初雪！”

宋承欢没有应声，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接住落在面前的一片雪花。

因为手捂得有些温度，雪在手心很快就化成一摊。

看过初雪的人，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宋承欢怔怔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就算现在这样，一辈子在一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