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急速的水流使得苏心钰和方洛分离开来。天旋地转的感觉加上海水不断地灌入鼻腔,方洛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被丢进了洗衣机的衣服。
意识渐渐消散。
在不知何处的一座雪山的最高处,居然有人鬼斧神工地建出了一座庙宇。狂烈的风夹杂着雪撕裂着这座庙宇的周围一切。庙宇所在的山峰之下,是连绵不绝的群山。
庙宇的外围由一根根通天似的巨柱组成,无数奇怪的字符和图画镌刻在巨柱上。庙宇的顶部屹立着一个漂亮的女性雕像,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雕像的双手捧着一簇火苗。
庙中的某块巨石地板上正躺着一个男人,上身是大麻粗长袍,下身则是一条全是补丁的裤子。
男人迷糊地睁开双眼,举目之中是恢弘的穹顶和无数精美的雕塑。
“哎,我这么快就到阎王殿了吗,奈何桥还没过啊。”
方洛起身向四处看去,“不过做鬼了还送我衣服,好人啊。”方洛觉得,清白不但要留人间,更要留阎王殿。
这时,一个眉如剑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的年轻男子从不知何处走了过来。
“方洛。”年轻男子开口道。“终于等来了。”
“???”方洛有点发懵。为什么这人认识我啊。
“命运轮转,我已预见。同源之祸,终灭神稷。”说完,男子哀叹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造化万千,我窥未来。”男子说完,不等方洛回话,手中忽地出现了一簇火苗,并在方洛惊奇的目光下把它砸向了方洛。
方洛心中大惊,来不及向旁边闪躲,身上瞬时燃起了大火。但奇异的是,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和不适。
呼,都忘记自己现在是死人了。看着火势渐渐地从他身上消失,方洛很想问问神经病男子玩了什么阴间魔术。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神庙仿佛开始坍塌,四周的空间开始折叠,撕裂。五彩的炫光从空间的裂缝迸发而现。方洛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男子也消失不见。
时空急速翻转,神庙已经消失,方洛四周只剩下那夺目绚烂的五彩光斑。
“你的其他三名朋友也随你而至了,但我无法控制他们的穿越节点……似乎被发现了什么……”空灵,飘渺的话语从知何处传递而来。
方洛听着这话一脸懵。怎么这地府的人说的话这么奇怪的呢。
光彩越来越绚烂,越来越明亮,刺得方洛闭上了眼睛。他的意识却不知为何再次模糊起来。
等方洛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之上。环顾四周,低矮的泥墙,乌黑的土灶,以及在那明显被白蚁光顾过的木桌上飘曳的烛火,是这房子的全部。屋外的雨声淅沥淅沥的,不时有风夹着水珠从房子墙壁的裂缝挤了进来,烛火愈加飘曳。
“卧槽,我这么快就投胎了吗。”方洛看着四周环境和自身装扮。“咦,身上还是在地府做鬼时阎王送的衣服,装备也能跟着投胎的吗。还有,我这会不应该是婴儿吗,难道是因为我没喝汤没过桥?”
方洛抚了抚略显疼痛的头部,翻身下床,踉踉跄跄地走到房子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大缸,接住了不断从屋顶瓦片的缝隙处滴落下来的雨水。当方洛站在水缸的旁边,躬身看去,缸中略有浑浊的水立即出现了一张足以秒杀国内所谓小鲜肉的颜值的脸部倒影,有型却又不失刚毅。不是方洛还有谁。
“样貌也没变啊。”方洛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没死,刚刚所见也只是个梦吗?”
再看看四周环境,这种房子……难道自己从地中海沿着霍尔木兹海峡漂流到了中东的红海?但索马里和叙利亚也找不出这么破的房子啊。更何况什么家庭啊,用蜡烛照明。
回想起刚才的梦中那个年轻男子的话,以及那身上燃着的火……嘶,从来没做过如此真实的梦。
“吱”地一声,方洛推开屋子的木门,屋外的雨声变得清晰无比。看着天空中的暗沉,雨线和远处的水田,方洛有些懵:这是在东南亚?亚尼麻,我这是在海上漂了多久啊。玩洛洛历险记呢,亦或是华夏少年的奇幻漂流?但为什么我没有印象啊。
方洛看到远处水田上似乎有人影,他大喊道:“萨瓦迪卡?”方洛不清楚这里是不是泰国,但试一下总没错。
偌大的雨和时不时响起的雷声似乎掩盖了方洛的呼喊。方洛喊了好一会,那人影才察觉到方洛的出现,并迅速向房子这边跑来。随着人影的靠近,方洛这才看清来人长什么样子。
那是张满是皱褶的脸庞,深色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经历了长久的风吹日晒,就像黄土大地上的颜色。传统的华夏农民形象,这是方洛见到这人的第一印象。
“洛子,你总算是醒了,最近的老天爷不知道怎么了,一会旱,一会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水田里的稻刚有籽,这场雨怕不是要毁了我们的收成。我还要去田里排水,你刚醒就多躺会,不用来帮我。”说完,老人又转身冲入雨中。
“骡子?我回到华夏了?”方洛不清楚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为什么这老人似乎认识他,苏心钰和陈泽究竟怎么样了。然而,刚刚冲进雨帘中的老人似乎没在田垄上踩稳,摔进了水田中。方洛见此,来不及多想,猛地就冲了出去。暴雨狠狠地打在方洛脸上,使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老人被方洛扶了起来,拍了拍方洛的肩膀,又有些颤颤巍巍地准备去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我帮你。”方洛不忍心看到老人如此艰辛,说不定这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虽然这样有点说不通,我在爱琴海昏过去,醒来居然在华夏南方。
有老人打底,方洛很快就上手所谓的水田排水。
雨势逐渐收小,稻田中多余的水也在不断地通过田垄的缺口排出。“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做的完。”老人朝方洛大声喊道。
于是方洛回到残旧的房子,毫不犹豫地脱下了湿透了的衣物。捂着的话会很不舒适。于是方洛决定换套衣物。
奇怪的是,木桌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三副碗筷,一小锅稀得不能再稀的粥水和一小碟野菜。正当方洛感到奇怪时,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打着油纸伞推开了屋子的木门走了进来。四目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