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去吃饭啊……
现在该怎么跟他说呢?
他饭都不吃留下来等我……
可我也让他去吃了,我还没吃呢。
要不直接拒绝吧,但感觉实在说不出口。
自己已经饿半天了,现在去练歌的话,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好好想一想,组织一下语言,跟他说一下,他会理解的,下一次换个时间再一起去天台,例如明天或下个星期,嗯,就这样。
她抬起头,看见少年正关切地看着她,还喊着她的名字:“樱落依同学,怎么了吗?”
少年的眼中仿佛充满真诚,他的眼神很清澈清澈的像宝石……
看着少年的眼睛,樱落依感觉自己脑袋又宕机了,此时,她脑中只能想起一件事:
明天下午就要放假了……
“啊!!”樱落依猛的拍了一下脑袋,沉默几秒后对少年说道,“页小龙,走,我们去天台。”
“好啊。”页小龙平静地回答道。
最后两人一起走出了教室,留下窗外落叶满天。
……
到天台后,一股清凉扑面而来。飞舞的熏风吹醉了晚霞,瑰红色的云彩染红了天空。
晚风轻撩她的头发,而她的肚子此时如同这风般空虚。
肚子都没有力气继续抗议了……
樱落依估计自己现在的表情就跟个小苦瓜一样。
她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自己终究没说出口啊,还是跑这来了。
感觉不能辜负页小龙如此诚意……
肚子……现在感觉就跟没长一样。
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唱歌这些啥的下个星期再弄也一样啊!现在肚子都饿成这样子了,为什么还要上来?理智这玩意是个好东西啊!自己不是大笨蛋吗!
看着页小龙的那双眼睛,感觉自己真没法拒绝。
我今天真倒霉啊……
看着天边停留在半空的云彩,樱落依捏捏拳头,精神莫名亢奋起来。
算了,大不了今天就饿一顿吧!
区区饥苦,何需惧也!
来就来嘛,反正今天这么倒霉了,反正都饿成这么一回事了,管他的,干就干吧。
她努力打起精神,将声音提高试图振奋精神:“好的!页小龙,我们现在……”
页小龙向她走近,并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她。
“诶?”樱落依一脸疑惑接过袋子,“这是什么?”
“给你带的晚饭。”页小龙平静地回答道。
“诶!”
“快吃吧。”
“可……”
页小龙猛地靠近,眼睛注视着樱落依,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快吃。”
樱落依脸上通红,身体不由自主地靠着墙缓缓坐下,看着抱在怀中的袋子,嘴里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页小龙转过身去,走向远处的水桶。
看着他的背影,樱落依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动。
这人真好啊……
她打开袋子,里面的塑料盒里装满了饭菜,摸上去还有余温。袋里甚至还有个保温杯。
她又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饿得麻痹的肚子竟重新开始躁动。
想起今天下午一连串的倒霉事,她的亢奋的精神就变得急不可耐:
去他丫的倒霉生活,本姑娘现在就要干饭!
她抱着盒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急,甚至连筷子拿反了都没发现。
真好吃啊……
她感觉鼻尖稍稍一酸,泪水又在眼里打转。
最起码今天……呃!
她吃得太急,结果噎着了。
她拍打几下胸口,赶忙抓起袋里的保温杯,使劲拧着瓶盖。
可盖子就像是焊上去的一样,丝毫未动。
可怜的樱落依接连咳嗽,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倒霉劲,怎么还不消停啊……
樱落依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页小龙听到动静,扭头一看,立马跑了过来,一下将盖子拧开,让樱落依喝了下去。
樱落依边咳边喝,页小龙拍着她的背,才让她逐渐有所缓解。
樱落依努力睁开眼睛,边咳嗽边说道:“咳咳……谢……咳谢了……”
页小龙无奈地摇摇头,在樱落依身旁坐下。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咳咳……好……”
落日的晚霞重新灌醉熏风,眼前的景象就像之前他们在天台相遇的那个时候。两人之间安安静静的,樱落依吃着手中的晚饭,页小龙看着天边寥寥无几的白云发呆,广播里的歌声响起,在宁静的校园里回荡。
学校的广播室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播放音乐,学生们可以选歌,并写上要说的话,让广播室的同学在广播中念出来,当然,这些都要给钱。学生们是挺积极的,广播室每天都会收到很多选歌纸条,大家在学校每天下午都能听见各种网上的潮流音乐,有时是小众的轻音乐,有些则听了很多遍。但听听音乐总能让人身心愉悦。
两人身处顶楼,广播里的音乐融化在风中,在两人耳边仿佛细语。两人间沉默着一种温馨,天边红云中的光,就好像静潭的涟漪,消融着梦。樱落依静静地吃着饭,眼神不忘偷瞄几眼页小龙。而少年比她还安静,安静到连呼吸的声音都仿佛沉浸在了空气中,如果不是因为他还睁着眼,樱落依都还以为他睡着了。
还是跟他说点话吧。
樱落依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少年,少年轻轻侧过头,问:“怎么了吗?”
樱落依笑了笑:“页小龙,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啊。”
“嗯,毕竟上午跟你说好了。”少年回复道,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响动,将广播的音乐声盖了下去。
樱落依用筷子点了点饭盒,开心的心情表露在笑里:“今天谢谢你的晚饭了,改天我请你吧。”
“不用了,没事的。”
“嘻嘻,哪有男生拒绝女孩子邀请的?我不管,下一次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
页小龙没说话,隔着口罩,樱落依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樱落依继续笑着说:“页小龙,你平时怎么都这么安静啊?不去多交些朋友吗?”
“那些对我来说没有太大必要。”
“一个人独处不会很闷吗?”
“我倒不会。那樱落依同学觉得这学校怎么样?”
“感觉这里挺好的呀,环境优美,又能交到很多朋友,可以好好享受青春,挺不错的……就感觉班上肖老师管得有点太严了。”
“没事,现在先暂时习惯吧,之后文理分科的时候会重新分班,到时候我们都可能会被分到其他班去。我们整个高一年级就14个班,班级排序由成绩划分,最前面1到4班就是重点实验班,管的自然很严,后面的其他普通班各有所异,据说我们肖老师在高一的教学地位是仅次于教导主任的,对于管理班级自然有一套非常成熟的经验。”
“对啊,还要分班来着,它是怎么分的啊?”
“虽然校方跟我们说是随机分配的,并说分了之后绝对不会有‘实验班’与‘普通班’这一类说法,大家以后的班级都是一样的。但校方说的鬼话一般都别信,这次应该是根据考核成绩来进行分班,1到4班依旧会是重点实验班,只有成绩靠前的同学才有机会进入。当然,也并不是全看成绩,各班的班主任肯定会抢人,暗中分好。”
“这次是依照什么考核成绩来分班呢?”
“期中成绩,中考成绩估计也会占一定的因素,。到那个时候,先是分班,之后再分寝室。这一次的艺体节,估计就是我们班目前这些同学最后一次参加的集体活动。”
“页小龙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上星期老师们就在说了,有一些是同学们的猜测和我自己的分析。那个时候樱落依同学你还没有来。”
“哦,那多久期中考试呢?”
“下个月,大概万圣节过后几天。考完后下一星期举办艺术节,之后再是运动会。”
“我这么久都没来学校,考完后成绩该有多低啊,到时候都不知道分到多远的班去了……”
“别气馁,在哪个班都不重要,每个班各有各的特色,成绩还是得看自己,星语中学是卡在及格线的普通高中,地处农村,这里的老师教育水准也还可以,但没其它城里学校的那么高,每个老师都会取舍。从这里毕业能到重本的学生数量不多,并且能上本科的都大多是体育生。老师对于这里学生的规划大致都是:有一批走专招,有一批去当艺体生争取上本科,还有一批努力将学习搞好,争取上一个大学……”
“这……”
“学习这东西,主要还是得靠自己,老师只是辅助。”
樱落依一口将剩下的饭给吃完:“哦……感觉前途有点困难了呢。”
页小龙看了她一眼:“好好加油吧。”
樱落依没有动。
那一瞬间,页小龙脑袋里传出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从女孩的眼中看出了一些青春少女不该有的东西:忧伤、悲哀与害怕。
这些感觉就像被感知到一样浮现在页小龙脑中。
现在樱落依的感觉非常消极,与刚才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页小龙因约约在空气中就感受到了她的一丝悲哀。
“樱落依同学……你……”
樱落依看着手中的餐盒发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笑着抬起了头,眼神中又充满欢快,她继续说:“没什么,没什么,刚刚只是又被噎到了而已。页小龙,那你今天上午体育课上说的那个口罩信仰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是什么教派的教徒吗?”
少年摸摸口罩:“不,我不是什么教派的,那些什么信仰都是我自己想的。”
“那你提到的救赎什么的,难道你很痛苦吗?”
这次少年没有回答,他头发低垂,樱落依看不清他的眼睛,口罩之下,樱落依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樱落依收拾好饭盒:“页小龙,你平时除了抱着那个绿色本子写写画画之外都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我?”页小龙想了想,“不知道。”
“啊,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像其他男生一样喜欢打游戏吗?”
“啊,我平常不玩游戏,但我弟弟喜欢玩。”
“你还有个弟弟啊。”
“对,现在读初一,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
“唉,我的成绩也挺差的。”
“没事,樱落依同学你是因为生病才耽误学习的,这也不能怪你。还有……”页小龙站起了身,“明天就要放假了,开心一点吧。”
“好!”樱落依也蹦了起来,“那现在页小龙就教我唱歌吧!”
樱落依摸了摸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又愣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吗?”少年凑过来问道。
樱落依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吐了吐舌头:“糟了,歌词单好像忘带了。”
“给。”页小龙从裤兜摸出一张白纸。
“页小龙你带上了吗?可我不是放书包里的吗……”樱落依接过白纸一看,纸上写的正是“命运的邂逅”的歌词,但上面的字全部都是手写的,而且歌词的每一个地方都标记了符号,什么时候音调该升高,什么时候该停顿,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上面。
“诶!!这些都是你写的吗?”樱落依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是,”页小龙回应道,“歌词单在你那儿,我不好意思找你要,反正自己也记得歌词,就找时间自己写了份,顺便把该注意的都标上去了。你就照着这个练吧。”
“啊哈哈哈,这真是太好了,果然页小龙你很可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