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即便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但我终究双手沾满了罪恶。我已经没有资格带领族人去打一场终结宿命的战争,所以我宣布从今日起辞去大家长的职位。”橘政宗面容充满歉意,还有一丝决绝,“稚生,蛇岐八家未来交给你了。”
橘政宗即便到了此刻也不忘要终结蛇岐八家的宿命。见他如此干脆地辞去了大家长的职位,也有一些人目光松动,开始思索他饲养这些死侍是否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如果橘政宗辞去了大家长的职位,那么接替他的人选是无可争议的。
犬山家三个年轻人以及风魔家的那个年轻人同时对源稚生行礼,“请少主接任大家长职位。”
源稚生俯视着这几人,即便是行礼,他们的腰背也同样挺直,像一把内敛却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四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他从这几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子坚定的信念,如太阳般炽热的信念。他不可否认,如果不是他身体里流淌着皇血,也许面前这些年轻人比他还要优秀。
看着这一幕,如果不是橘政宗自信了解源稚生,他会以为是源稚生在背后操控了今天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大家长的位置。观察众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抱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请少主接任大家长职位。”众人齐拜。
众望所归的源稚生却犹豫了,他从小就被告知会成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但是这么多年他仍然没有做好准备。
会议开始前他一直在喝酒,因为他心底里抗拒出席。橘政宗说这次家族集会会开启家族全新的时代,但源稚生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它的重量。执行局是日本分部中最令人敬畏的机构,被某些人称作杀人机构,在下面的人看来身为执行局局长的源稚生应该是那种决断力极强的铁腕人物,但其实源稚生是个不愿作决定的人。他握刀的手坚硬如铁,握住权力的手却远不够有力。
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帮橘政宗解决完勐鬼众后去法国卖防晒油。
源稚生凝视着面带鼓励之色的橘政宗,忽然想起西乡隆盛来,那个为了维护下层武士利益和武士道精神而死的男人,那么固执却又那么孤独。其实在他带领武士们举起战旗的时候,日本已经不再是武士的国家了,新的阶级已经兴起,商人和政治家们在主导国家的未来,人们虽然赞赏他的勇毅,却也只会旁观他如落樱般死去。
他把自己当宝刀一样磨砺,终于等来了他所期待期待的出鞘之日。刀已出,但他却没有资格举起战旗。源稚生不忍心它出鞘时发现自己已无用武之地,孤独地与铁锈相伴。
所以源稚生接受了大家长的职位。
橘政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像年老的父亲见到自己的孩子继承了自己的意志,代替自己去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事情一样。
但是很快,橘政宗就又笑不出来了。
一名身穿白衣的神官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走进了殿中,最后在犬山华剌的面前停下。犬山华剌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柄绽着寒光的宝刀。
源稚生和橘政宗对这把刀无比熟悉,因为这是橘政宗将要送给源稚生的刀,他给它取名叫‘神切’,却不知为何被送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