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被楚子航抓住衣襟，狠狠地推在车椅子上，巨大的震动差点让这辆昂贵的panamera座椅靠背和座盆之间的承力装置失灵。

即使楚子航带着黑色的隐形眼镜，也能感受到其中爆出慑人的光。

“可那群人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罪？”

楚子航很少如此愤怒，可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人面对危险，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就像四年前一样，王吉被楚子航抓住衣领，没有被挑衅的愤怒，没有被质问的羞愧，只有淡然，一切都无所谓的淡然。甚至王吉还有心思又抽了一口烟。

“他们体内流着龙类的血，活着。。。就是他们的罪！”王吉缓缓说着。

“你该死！”楚子航咬牙吐出了这几个字。

楚子航从来没想到，一个人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样冷血的话语。数十个活生生的人即将因为他的举动而奔向死亡，就算是踩死了数十只蚂蚁正常人也会有一丝触动吧？

“在你们的眼里，我这样一个暗害混血种的人一定是该死的；但在人类的眼里，我们这样的混血种都该死。你觉得谁是对的？”

楚子航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方面。

“你们肆无忌惮进攻润德大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触犯人类的法律？你们丧心病狂准备在三峡使用风暴鱼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样可能会导致长江下流的人类被淹死？”王吉冷笑着，“人类的法律不适用混血种，这句话想必执行任务的时候施耐德说过无数次吧？究竟是不适用，还是说你们潜意识里已经认为，混血种和人类不是一个物种了？”

楚子航松开手，缓缓地坐回驾驶座，那双令无数人恐惧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暗淡。

可是王吉并没有停下，“你会因为龙类的无辜就放弃杀戮它吗？”

楚子航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这是两个种族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在这个斗争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善与恶！”王吉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却让人感到那么的心寒和恐惧。

楚子航内心不愿意接受王吉的说法，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王吉。随着他体内龙血比例的提升，即使他能暂时控制住不稳定的血统，但他思考的方式也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像龙族靠近。

楚子航没有说话，王吉也就在静静地抽烟，直到一根烟抽完了。

“能看到楚子航如此无力迷茫的一面，我这也算是独一份了吧，不知道这画面要是拍下来，有没有人愿意出大价钱买下来。”王吉心想。

“对了，还有一点。我只是让人把货送到bj卡塞尔分校，下令让在bj的专员去送死的是你们的校董会。我如果算是主谋，他们就是帮凶。”

王吉打开了车窗，将烟头对准旁边的公共垃圾桶扔了进去。

“很多混血种在没接触到卡塞尔之前受血之哀的影响，不被全世界所接受的孤独折磨得他们想要自杀，他们迫切地想要一个归宿。等他们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这里都是他们的同类，在那里他们如鱼得水，他们以为卡塞尔学院就是他们的家。但你扪心自问好好想想，对于校董会而言，你在卡塞尔学院读了四年书，就真的是自己人了吗？”

王吉关了车内照明灯，拍了拍楚子航的肩旁，叹了一口气，“好好想想吧，别忘了你最初想要去卡塞尔学院的目的。”

楚子航看着王吉推开车门，然后走进了那家黑网吧，和那群街溜子吆五喝六、勾肩搭背。

那里灯火通明，车内只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