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朴素的木桌，两张木椅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一张木椅子上，对面的木椅子上坐着身穿白色大衣、戴着细边框眼镜的中年男子。

少年满脸的不耐烦，很显然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和中年男子吵起来。

“你有没有幻想自己跟自己说话？或者说自己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你经常会和他进行对话？”大夫亲切的问道。

“有，还有很多。”

大夫眼前一亮，打开文件夹，抓着笔准备记录，“都有谁？”

“爱因斯坦，牛顿，普朗克。”

大夫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们有没有和你说关于世界的奥秘，比如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之类的，或者说你能分清楚梦境和现实吗？”

少年耸了耸肩，“这是庄子的事，不归牛顿管。”

大夫愣了一愣，仿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只好将文件夹翻到另一页，继续问道：“你会不会没有原因的心悸、紧张或者虚汗？”

少年长吐了一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嗯，对。”

“什么样的原因呢？”大夫眼睛一亮，“尝试跟我倾吐一下？”

“嗯，对。”

。。。

“嗯，对。”

。。。

“对，对，对。”

房间外，一位中年医生陪着楚子航和王吉观看着这场健康检测，单向透视玻璃可以让房间外的人观察到里面的一切，而里面的人则不会察觉到外面有人在观察，这也是为了病人的心理稳定。这种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东西也是多亏了楚子航爸爸的捐款，才有足够的资金进行更换。

“他就是吕卯吗？”王吉指着那个少年问道。

中年医生点了点头，显得有几分殷勤。按理说接到楚子航“爸爸”的电话应该是院长亲自接待的，但是来的只是两个学生，那院长亲自接待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陪着两个学生的任务就落到了他整个主任的身上。

精神病医院受众较小，楚子航“爸爸”这种大恩客得罪不起啊。

“我看他没什么问题啊，前面两个回答明显就是开玩笑嘛。”

主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恰恰表现出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啊，整个过程他都非常抗拒，你可以看到他非常不愿意与外界沟通，这是典型的心理障碍啊。”

王吉撇了一眼身旁冷着脸的楚子航，心想里面那位好歹还用“对对对”敷衍一下呢，要是换成身旁这位怕是半点回应也不会给你的。

“而且他来这里是主动进来的，你见过有正常人主动要求进入精神病医院吗？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所以才会想着来到这里，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得了精神疾病，这太典型了啊。”主任摇了摇头。

楚子航听完主任的描述，也开始仔细打量起来里面那个少年，他在整个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同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