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认罪!”
汪广洋挺胸抬头,高声认罪。
“既然如此,立即执行!”
“来人,拖下去,五十大板,一板都不要给孤少了!”
朱标一声大喝,不想再看汪广洋一眼。
“微臣,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汪广洋的拜谢声渐行渐远,被直接拖了下去,殿门外有惨叫声。
大殿内,群臣一个个莫名其妙。
除了。
胡惟庸,此时他的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
朱标排列出来的罪状,每一点都完美避开了他,任何一点,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把他揪出来,这要是说朱标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胡惟庸自己都不信。
“诸位,汪广洋在其位而不知谋其政,是极大的过错,今日严惩,以儆效尤。”
“希望诸位引以为戒,莫要步了其后尘。”
朱标冷冷开口说道。
“臣等定然引以为戒,不敢冒犯丝毫!”
群臣山呼,其中有牵涉者,背脊发凉,其中,胡惟庸最为严重。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朱标大手一挥,宣布了散朝。
朝会后,太子东宫。
“殿下,蒯、蔡、黄、池,四家参与谋划刺杀英国公一案的人员都已经被解送到了应天府。”
“您看…”
李恒对着朱标开口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
“告诉沐英等人,这些人,应天府内,孤会亲自处决。”
“他们的九族,也不要留下,襄阳一带,孤不希望再看到任何跟他们有关系的人,明白吗?”
朱标看都没看调查结果,冷冷开口。
主意都打到朱家皇族身上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按照谋反罪,诛九族。
主犯朱标亲自处置,至于一边的小鱼小虾,朱标也没兴趣再拉到应天府了,直接让沐英就地抓取处决。
“记得让当地的锦衣卫配合一下工作。”
“这些反贼的党羽,不要给孤漏了。”
“若是漏了一人,孤拿他们的人头填上。”
朱标似是想起了什么,再度开口补充。
“老奴这就去办。”
李恒谦卑应下,对着朱标回应道。
他看得出,对于这件事,朱标确实动了真火。
以往对于诛九族这件事,朱标向来要劝阻朱元璋。
帝国初立,当施以仁德。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演戏也好。
真情流露也好,总之,需要让下面的人,感知到大明是一个有温度的王朝,跟蒙元有着大的区别。
但是这一次,是朱标少有的,毫不犹豫,上来就是九组消消乐,很明显,乃是动了真火。
劝一劝朱标?
没有这事。
李恒可不会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去碰朱标的逆鳞。
作为内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会察言观色,一切都按照主子的意思来。
如果连主子想干什么都看不出,自以为忠言直柬的唱反调,那你还当什么内侍?
直接去朝廷上当言官不好吗?
朱标这边忙着杀人,萧寒这边则是忙着监督自己的建厂大业。
那些捣乱的地痞流氓被打发之后,建厂地顿时迎来了清净。
一大批的流民被聚集过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在一大群大明之民的努力下,一座座厂房拔地而起,一条条生产线不断被建立。
大明的最初一条产业链,终于在逐渐成型。
在萧寒眼中,看到的不是一条条生产线,而是一批一批的岗位,容纳了一批又一批的大明之民。
到了萧寒这个层次,对于金钱这个东西,其实已经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了。
相对于账上流动的数字,萧寒更在意的是,大明应天府中,产业结构的变动。
从本质上来讲,在建立产业这个领域,萧寒属于实业派,他更在意能控制多少岗位和人口,而不是账上又多了多少大明宝钞,这些都是附带的。
这是实业派和资本派最根本上的区别。
一个本质上是商人,只考虑赚钱,一个本质上其实已经是统治阶级,更在乎对于局面的影响和产业的稳定。
“不错,不错,干的很好啊,这个进度我很满意。”
看着单安仁给自己的汇报结果,萧寒微微点着头。
仅仅是一天时间,就有着三条生产线的厂房被弄了出来,生产线搭建起来投入了生产。
“单大人真不愧是咱大明肱骨之臣啊。”
萧寒对着单安仁称赞道。
“殿下谬赞了,都是殿下指导有方,我大明百姓拼命肯干,才有这样的成果。”
单安仁低着头,谦虚说道。
“哈哈!”
“单大人谦虚了。”
“你放心,你绝对不会白白付出的,等我大明的工业体系逐渐完善,工部的影响力必然进一步扩张,甚至连户部都要给工部打下手。”
萧寒拍着单安仁的肩膀,呵呵笑着说道。
别人不明白,萧寒可是再清楚不过,当农业立起来之后,工业几乎就是决定国家强盛与否的柱石。
若非萧寒提前把商业给剥离了出去,建立了银监司、粮库和市场交易管理司,工部的影响力还能更大。
“殿下莫要折煞下官。”
“下官直愿为我大明鞠躬尽瘁,不敢奢求权势滔天!”
单安仁浑身一震,赶忙说道。
这二殿下,在这儿试探我呢,必须赶紧表现忠心才行。
“嗯,下去吧,之后还有的伱忙的。”
萧寒微微点了点头,脸色也是恢复了严肃平静。
我好不容易发自内心的点拨一次,你居然当我是试探你,唉,真让人伤心。
至于单安仁根据生产线推算出来的接下来的投入和收获,萧寒是一眼没看。
反正,他要的就是稳定流入和稳定产出,至于期间变动的大明宝钞,数字罢了,只要不是变成赤字,就没啥好看的。
“下官遵命!”
单安仁应声,缓缓退下。
“姜右,刘三狗,啊不是,刘茁、马泽还有徐竹轩各自都什么时候能到府上?”
萧寒把具体汇报丢在一边,对着姜右问道。
“回殿下,刘茁明天就能赶到府上就职,徐竹轩也是明天到,至于马泽,他那边说还需要七天。”
姜右对着萧寒回道。
“哦?”
“他们俩怎么这么快?”
萧寒微微诧异道。
“殿下。”
“刘茁本是农家出身,根本就没有路费再回去一趟,所以给家写了一封信就一直留在了金陵城,之所以说明天,是因为徐竹轩说要明天,他怕自己太显眼,就跟着说明天了。”
“徐竹轩他是寒门秀才,要处理的事不多,而且家也不远,所以明天能到。”
“至于马泽,他是富商之子,家里的事比较多,据说还要回去把几个商队交换给家里,挺麻烦的。”
姜右对着萧寒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就明天安排他们俩先来见我好了。”
萧寒说着,心下也是一声轻叹。
这就是寻常农家的悲哀,来金陵都是单程票,刘茁是运气好入了萧寒法眼。
其他那些没考上的,一路上,怕是有不少都得要饭回去。
不过,萧寒虽然感叹,但也不会多做什么。
他是大明英国公,萧寒,不是观音菩萨,不负责照顾每一个人,只负责维护大明体系的稳定运行。
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个人就要为个人买单。
听上去,似乎是有些冷酷无情,但实际上,只有这个体系维持住了,才能让更多人安居乐业。
否则,一旦大明维护不当,出现混乱,便又是一个天下混乱,大量百姓流离失所的局面。
萧寒照顾不了所有人,故此,只能选择抓住大局,让大明这艘大船不断前进,至于风浪下,碾碎了多少人,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
就像那些世家豪强,其实他们也没错,他们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家业,他们有什么错?
只可惜,他们挡在了大明这艘巨轮的前面,就必须被大明碾碎。
因为如果大明不碾碎他们,就只能被他们掀翻。
这就是,在其位,谋其政,该干什么人,就应该去干什么。
舵手,从不看沿途风景,不能看,也没有资格看。
人在世,责在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不能为,有所不可为。
“走下去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这大明普天之下,各得其所,生民安乐那一天,我能看到,也算,萧寒没有白来一趟。”
萧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微微摇了摇头。
“风雪。”
吱呀!
门开,朱标推门而入。
“怎么了?”
萧寒看向朱标,呵呵一笑。
“去岭南开发荒地的百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帮我看看,咱们从哪里还是着手?”
朱标走到萧寒书房中挂着的大明版图之前,一只手按在岭南之地,对着萧寒问道。
“在这里吧。”
萧寒走过去,指了指未来的珠三角之地。
“湟水(珠江古称)在此地冲击出了大片平原,以番禺为核心,数万数十万的民夫以此为核心进行开发,一直扩张到南疆边缘,形成对于南方诸国的压迫之势。”
“沿海而建,多平原而少山岭,多润泽而少密林,天赐大明之地也。”
萧寒指着地图上的番禺。
“如此,我们还需要联系一下刘伯温。”
朱标摸了摸下巴,对着萧寒说道。
“可以,他在那地方经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