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一排雕花石柱旁,负手而立的红衣美妇宛若一朵暗夜中的牡丹,秦琅望着她的背影,稍微凑近了一些,不禁连连咂舌。
“……”
苏钰盘听到他的动静,本来下意识想要回头,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个皇帝来着,出门在外,并不是独自在寝宫,所以该有的派头还是要随时保持的。
哪怕是现在要假扮姐姐,也不能太入戏,否则将来翻起旧账,依然会影响形象。
于是苏钰盘望着江面,既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有红唇轻启:
“有事?”
这话自然是对秦琅说的,女帝自认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疏远,也保持了适当的姿态。
“你和堇儿离开之后的事情,北北都说了吧?”
“嗯,说了。”
“有什么想问的没?”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
开玩笑,皇帝的心思岂是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女帝当然有想问的问题,但是就不告诉秦琅,不仅不告诉他,还要再挺一挺鼓鼓的胸襟,在江边稍微彰显一下自己上位者的风姿,免得像第一次那样,一不小心就被他…被他…
“克啾~!”
然而,代价就是,早就吹了半天江风的苏钰盘,又被几缕寒气从精致的锁骨处挤进了心口,肌肤浮起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克啾——~!”
接着是第二个。
“克——啾~!”
还有第三个。
……
或许女帝陛下的确有上位者气质,也有上位者的实力。
但这也改变不了受凉之后会忍不住打喷嚏的本能反应。
而等三个喷嚏打完之后,苏钰盘心里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
坏了…
朕丢人了…
……
不过毕竟是帝王,喷嚏打完之后的苏钰盘迅速就重新找回了状态,跟没事儿人一样亭亭玉立,继续凝望螭江。
虽然寒风还在继续,不过吹就吹吧,这次她会忍住不打喷嚏的。
“银瓶。”
“?!”
可惜,有些事与愿违的是,当女帝陛下还在因为自己的控场能力觉得略有成就感的时候,一声轻唤却不知何时已然近到了耳边。
错愕之时,随着肩背微微一沉一暖,一条厚实的披肩已然搭在了自己身上,紧接着便是一双大手又将自己拥入了一个结实宽敞的怀抱中。
苏钰盘只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只不过白天的时候,他是从正面抱自己。
现在则是从身后抱的。
“要不咱们先进客栈吧,别受凉了。”
“诶…?”
感觉到男人结实的胳膊交叉着捂在自己的小腹上,热乎乎的,苏钰盘的心跳速度迅速上涨,刚刚还在强作镇定的俏脸儿上,此时干脆借着夜色的掩映红了个通透。
他…他…他怎么又抱朕啊!
不,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怎么朕又错失了反抗的时机,又…又莫名其妙地让他得逞了呢!
……
有一说一,这次不应该像白天那样猝不及防。
以苏钰盘的实力,她原本是可以随时感应到背后秦琅气息的动向才对,只是刚才她确实就偏偏没有感应到,或者说感应的很模糊,这才让他又占据了先手。
至于这其中原因,苏钰盘一时也只能归咎于自己不小心失手了,或者说受了寒,状态不是很专心。
……
总之现在的事实就是,女帝陛下再次被一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民间男子给拥在怀里了。
苏钰盘可以在丢人的时候强行找回镇定,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丢人把自己丢到男人怀里去的时候。
“你…”
她张口,下意识又想让秦琅放开。
可一琢磨,白天两人“重逢”的时候,她就已经表现出了各种拒绝,此后要还是这样的话,难免不被秦琅看出破绽。
因此苏钰盘心念一转,慌忙改口道:
“你…哪来的这披肩…?”
“咳…”
误打误撞,这一问,倒是让秦琅顿时分心,一阵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这个是…景州府临走前,凝香馆的姑娘们,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