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嫌隙 夺嫡之争才刚刚开始(2 / 2)

宫人赶紧都退出净居殿,只留雍帝一人在殿内。

在所有人都退出后,雍帝起来自己一粒粒地开始亲自捡佛珠。

捡到一般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腰酸背痛,将佛珠扔到了一旁,自嘲一笑。

他刚开始信佛时,经常扯断佛珠,每次都是自己捡,那时全部捡起也不见疲态。如今呢?才不到半数,就开始身子疲软了。

歇了一会儿,雍帝重新又开始捡起了佛珠,等到捡完后,他心中的怒火也平息了大半,叫来宫人问道:“太子在何处?”

“太子还在流光阁。”内侍道:“您走后,太子陪着邵陵王一起为婕妤操办后事,听说太子妃也已经赶去流光阁。”

雍帝没有说什么,他轻叹一口气对着人道:“召中书通事舍人陈异。”

中书通事舍人,在秦汉为谒者之职,掌宾赞受事,隶于光禄勋。晋置舍人、通事各一人,隶于中书。东晋称通事舍人,掌呈递奏章,传达诏命。后改称中书通事舍人,直接参预政务的处理。

比起尚书令、中书令这些高位宰辅,中书通事舍人却是官轻权重,且历来中书通事舍人都只授予寒门子,也是雍帝秉承“寒人掌机要”一观念中最重要的的寒人官位。

比起袁充、琅琊王氏的王简这些士族高官,陈异才是雍帝真正的心腹。

雍帝是与士族治天下,而陈异是为雍帝谋天下。

之前的陆稷也做过通事舍人一职,但后来任太子太傅后便不再是雍帝真正的心腹,他的主上从雍帝变成了太子。

比起陆稷,陈异才是雍帝的贴心人。

“陛下,如今已经是深夜,陈舍人入宫怕是要到后半夜了。”宫人道。

孙婕妤薨逝的时候都已经是夜里了。

“那就明日一早传召陈异入宫。”雍帝道。

“喏。”

陈异第二日得到诏令后直接将正在草拟的诏书一起带着前往净居殿。

等他到的时候,雍帝已经在佛堂开始打坐念经了,他知道雍帝的习惯,不敢打扰,足足在外等了一个时辰等雍帝念完经后才进入佛堂。

“陛下。”陈异将拟好的诏书递给雍帝御览。

雍帝看过一眼后,对着身边的内侍道:“用印吧。”

“喏。”

陈异见雍帝并没有要改换诏令的意思,就知道雍帝还是坚持原本的态度。

“子彦觉得朕为六郎选的这门婚事如何?”雍帝问。

陈异答道:“殷氏女郎出身士族,高门贵女,和邵陵王正相配。”他不知内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这接二连三的旨意也让他多半猜出,孙婕妤之死应当和孙贵嫔脱不了干系,孙家和安氏应当是被顶罪和迁怒。

只是这场婚事莫名其妙,说是补偿,但又有些不合时宜。

殷氏门第是高,但驸马都尉殷容并无实权,殷容之父殷平如今也早就没了实权只是清贵散官,殷家除了门第高贵对邵陵王并无益处。

“你觉得殷氏女和彭城县君比如何?”雍帝又问。

陈异顿了一下,只能道:“殷氏女是士族女,彭城县君是寒门女。”

这话让雍帝笑了,这是大实话,也只是大实话,殷氏女除了士族女的身份没一处比得上沈舒的。

所以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孙氏临死之前向他求沈氏女为儿媳,他就一定得答应吗?

可笑!

不过孙婕妤也确实受了委屈,雍帝揉了揉眉头,他思索今日之事,想想邵陵王的隐忍的样子,叹了口气,是他做得太过了吗?

“朕给邵陵王加食邑五百户。”雍帝道,他决定还是补偿一个这个儿子。

陈异没有疑问,帝王恩封皇子的理由太多,他也不会问这种蠢问题。

“此事是否要告知太子?”陈异问道。

雍帝看了陈异一眼,脸上看不出息怒。

陈异没有异样,只是面色恭敬道:“如今太子领三省,一应诏书都经由太子之手,臣只是照例询问。”

“不用,你现在就拟,朕直接用印,然后再遣送中书用印。”雍帝道。帝王诏令不止要用帝王玺印,还要台省用印记载在册,才算是真正有用的圣旨诏书。

太子,太子……

是他放权给太子的,太子并无错。

雍帝想到这几次内庭出事后太子到他面前的速度之快,眼神微暗。

见状陈异也不再有疑义,直接在雍帝面前飞快地写好诏书让雍帝过目。

雍帝喜欢陈异的就在此处,博文多识又笔力强劲、才思敏捷,最重要的是陈异从不会多问。

再次拟好纸后,雍帝静坐在一旁确没有立刻用印,又开始犹豫起来,对陈异问道:“子彦觉得太子如何?”

“古来储君贤明罕有如太子者。”陈异道。

雍帝又问:“朕其余诸子中可有与太子相较者?”

“无。”陈异肯定道。

“朕近日重读《太史公书》,始皇废长子宠信幼子方有二世而亡的惨祸,子彦觉得可对?”雍帝问道。

陈异和雍帝都知秦二世而亡绝非一个储君的问题,但他明白此时雍帝想讲什么。

看了看被拟好后依旧让雍帝犹豫不觉的加封诏书,陈异答道:“陛下,扶苏贤明友悌,若是胡亥败亡,扶苏定然会顾念兄弟情谊不会取其性命,但胡亥上位,扶苏败凄惨而死。”

扶苏就如今日之太子,虽然邵陵王不是胡亥,但雍帝也瞬间明了。

“你说得对。”雍帝对着陈异道,“这诏书先让太子看过后再用印吧。”

陈异应是。

等他走出净居殿的时候,看着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阴霾,虽然只有一道也这遮挡不了这明媚的光线,但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这要是在以往,雍帝根本不会多余有此一问,更不会单独召就为说这几句话。

雍帝心中有了动摇,但却不愿接受这种动摇,他需要别人再把这动摇的底盘再打上一个桩子,让它重新安稳下来。

他就是打桩子的那个人!

这世上哪有权如二皇的太子,只是太子还未意识到这点!

陈异看了看这耀目的烈阳,就如同太子在朝中一样夺目,只是不知这烈阳还能在正空维持多久!

孙氏、孙贵嫔,还有前方帮太子坐镇的陆稷,这些人有多少是太子真正的助力?

陛下还未老去,太子却已经到了盛年,这未必是好事。

今日的一桩桩一件件,太子看似处理地很好,但就如一个个伤口虽然愈合但却会留疤,陛下心中已经开始动摇。

虽然现在对太子的地位并无影响,但积少成多……

邵陵王或是其他的皇子未必没有机会。

夺嫡之争还未开始。

另一边,沈舒刚一起来就得到了孙婕妤薨逝的消息。

“你要入宫奔丧!”袁充道。

沈舒一愣,孙婕妤终究还是去了。

“现下就要入宫吗?”沈舒问道。

袁充摇头:“今日是内命妇治丧,你是外命妇,明日才轮到你。”内命妇便是宫嫔和未出嫁的皇女,她虽然礼同县公主,但县公主却是王女算是外命妇。

“阿耶,我去庄子了。”沈舒虽然为孙婕妤的死愤懑和不平,但她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孙婕妤那样的悲剧。

“去吧。”袁充点头,没有阻止。

等沈舒到的时候,庄子里登记好的工匠已经在等她了。

现下百工对沈舒对很热情,一是沈舒对百工的态度敬重,二是若能得沈舒看重,说不定就能和徐景方平一样平步青云。

沈舒这次主要解决的是制纸和印刷问题,活字印刷她要再想想,但雕版印刷简单啊,直接让木工直接刻雕版就好。

这个只要木工手艺精湛就可,她真正的问题在制纸上。

沈舒对着工匠问道:“你们知道宣纸吗?”作为一个没学过书法的人,她只知道宣纸是最好的纸。

那纸工愣了愣问道:“是宣城郡产的纸吗?”

沈舒微笑:她也不知道呢?

所以后世的宣纸的名字是出自产地的名字吗?

这点她早该想到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