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被砸中了穿越大礼包;二来,她对袁平口中的地名感到奇怪。
南徐州?
徐州还分南北吗?
她就是再没文化,也知道徐州是华夏九州之一,所以南徐州是个什么鬼?
小姑娘的记忆只能让她听懂人说话、会说话,但无法告知这里什么时代什么国家。
凝眉思索,让她本就疲惫受惊的身子再次觉得难受起来,脑袋昏昏胀胀的,她难不成还……晕船。
晕船的感觉还没消停,很快沈舒又觉得有些发冷,再之后又觉得全身燥热。
她明白她大概是发烧了。
一旁的袁平也发现了不对,见沈舒一张小脸烧的红扑扑的,立刻揪住离他最近的下属急道:“下床后,若是没有医士候着,你便拿着部君的名帖去安成王府,请安成王请最好的医士到袁氏别院,并告诉大王②事后,部君会亲自相谢。”
“喏!”下属赶紧应下,此刻都恨不得跑到安成王府捉人来给小娘子诊治。
袁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时下幼儿早夭者甚多,特别是高热导致幼儿早夭。
之前的小郎君不就是死于高热吗?之后女君伤心欲绝,也随着小郎君去了。
索性渡江的时间并不长,船一停下,还不待船夫牵绳,袁平便抱着沈舒朝着早已等在那里的犊车奔去,他身后的下属也夺马狂奔。
渡口,张纶早早奉命在此接应。
见袁平亲自抱着沈舒,身边不仅没有乳母仆妇,就是沈氏部曲也没一个,就知道出事了,张纶沉声问道:“仲和,出了何事?”仲和是袁平的表字,是袁氏家主袁充亲自取的。
“张主簿,这些都先放下,回去再说。”袁平急道,“小娘子起了高热,我已命人取了郎君名帖去安成王府,拜托安成王为小娘子延请名医,我们先回别院。”
张纶是袁充的属官,知道沈小娘子对郎君的重要性,甚至为了迎接沈舒,他还带了自己的妻子过来,见状赶紧叫来妻子施氏:“你先侍候小娘子入犊车。”
施氏应了一声,立刻亲手从袁平手里接过沈舒,然后摸了摸沈舒的额头,赶紧道:“是高热,快让人将棉被和亵衣拿来,再让人生手炉来!”
沈舒觉得周围的温度更高了,脑子也更迷糊了。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那个小姑娘的记忆又多了一些,不停的放映着,中间她醒了几次,虽然又换了人,但说话的口音服饰还和之前一样,她就知道自己还一直在梦中。
她自嘲一笑,这世上哪里有这么真实又漫长的梦。
所以她真的穿越了吗?
那些暴行,那些畜生还有吴媪的死,还有她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在这里杀人犯罪。
一想到这些,她就讨厌这个世界,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个世界。
还是让高烧烧死她吧!
袁氏别院。
一间装饰清雅的院子中,袁平和张纶正好刚从内室走出来,医士徐祥正在屋内诊病。
两人是男子,之前是无奈之举也就罢了,如今有施氏和仆妇照顾,他们断没有在入小娘子内室的道理。
其实他们此时在内院就已经是失礼了,只是部君不在,他们要理事才不得已入内院。
张纶身为主簿,有官职更好和人打交道,率先上前一步问道:“徐先生,我家小娘子如何?”
徐祥叹了口气,道:“惊厥所致,邪气入体,起了高热,又郁结于心。”说到这儿,他看向两人目露奇怪,他并不明白,一个几岁大的娃娃怎么会郁结于心。
张纶想到袁平之前描述的经过,也露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陪伴小娘子长大的乳母被贼子杀害,小娘子是在为乳母而伤啊!”
至于沈舒杀人的事,他绝口不提。
听到这话,徐祥果然感叹道:“赤子之心啊!对乳母尚且如此,可见乡君心思至纯。”
安乐乡君是沈舒的封诰,大雍但凡有品阶的女眷,无论年龄大小,外人皆以品阶封号相称。
据传这封诰还是沈舒出生后,袁皇后就替外甥女求来了。
可现在哪里是讨论品行的时候,张纶连忙道:“徐先生是大王最信任的医士,定然是医术精湛,可有法子救救我家小娘子?若是徐先生能医治好小娘子,台辅③和沈使君必将重谢先生。”说完就是深深一揖。
徐祥知道沈舒的身份,毕竟当年沈使君能以寒门之身娶得氏族嫡女可谓是天下奇谈,只是没想到袁家如此重视这个外孙女。
不过想想也是,前朝废帝之祸,让袁氏一族几乎灭族,若非如此,沈使君一个寒门武将如何取得了袁氏女郎?
现下袁皇后无子,袁充又无儿,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后辈,就是床上的小姑娘了。
袁充和沈使君的人情可不易得,徐祥知道这是个机会,将张纶扶起后,捋了捋胡须:“有一方或许可试上一试。”
张纶和袁平闻言大喜。
沈舒再次醒来是傍晚的时候见,还是昏睡中朦朦胧胧看到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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