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噙着眼泪:“你不要爸爸了吗?他……他很好的。”
梁思悯哪里会知道小孩奇怪的脑回路,看她委屈,只觉得她是太舍不得爸爸了,于是笑说:“怎么会呢,但爸爸要出差啊!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孩子的脑回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季旸也下楼了,看见母女两个抱作一团,场面十分凄惨,忍不住挑了下眉,问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
本来平复的珍珠再次哭起来,跑过去狠狠抱住爸爸的腿:“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出差。”
季旸平时很娇惯她,但该有原则的地方却寸步不让,他这会儿蹲下身,视线和珍珠平齐,拧着眉严肃看她:“宝贝,爸爸要去工作,公司有很重要的项目,必须爸爸去,公司并不是爸爸一个人的,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位置负责,就像你们每周的实践活动分组,你不是最不喜欢不听分配的组员吗?就是因为他没有干好分内的事,你想爸爸也变成让别人讨厌的人吗?”
珍珠摇摇头,但还是低着头在哽咽。
季旸也有些心疼,抽了纸巾轻轻给她擦眼泪,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又说了好久的话,才把她的情绪平复。
但她始终闷闷不乐的,梁思悯便也陪着她玩了会儿,一直到给她读了睡前故事,才回去自己的房间。
梁思悯洗了澡,倒在季旸身上,趴在他身上沉沉吐出一口气:“你还没走,我已经感觉到疲惫了。”
季旸还没想
好怎么安慰她,以及思考是不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怀孕的时候,梁思悯反应并不算特别大,但生产的时候其实很危险。
她产后心情很差,很长一段时间里,季旸几乎寸步不离陪着她,小心翼翼,仿佛一句话都不敢说错。
后来她恢复差不多了,也是他一直带孩子,珍珠几乎都是奶粉喂养,家里育儿师保姆还有营养师时刻侯着,全是他指挥克里斯在打理。
梁思悯一直觉得珍珠很听话,不需要费什么心。
但心里也明白,带孩子并没有那么容易。
今天这个突发事件,才让她切实感受到,到底有多磨人。
甚至这对他来说,是很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
季旸愣了下,以为她在担心接下来一两个月怎么照顾珍珠,没想到她会突然答谢。
“辛苦什么,带自己孩子,辛苦是应该的。况且我也不觉得辛苦。”季旸捏她的脸,“你不如给点实际的表扬。”
梁思悯:“……那今天允许你在上面?”
季旸掐了下眉心:“谢谢,我只是希望你说两句爱我之类的好听话,倒也不必这么一步到位。”
梁思悯笑了笑,嘴唇往他脸上贴了贴:“结婚这么多年,没发现你这么纯情呢!”
季旸“嗯”了声:“我一向克制矜……持。”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挤出来,因为梁思悯突然把手伸了进去。
“克制?”梁思悯一边戏弄他,一边问他,“矜持?”
季旸最后咬着牙说:“祖宗,我真是服了你了。”
玩够了,梁思悯收了手,却突然被反按在那里,他拿手铐啪给她拷床头,拍拍她的脸:“玩完就想跑?”
那玩意儿还是程叙弄来的,梁思悯一次没对他用过。
她眯着眼看他:“你完了。”
……
两个人闹了一夜,凌晨也抱着睡了会儿。
没睡多久季旸就醒了,上午的航班,他要走了。
没吵醒她,也没去跟女儿告别,换好衣服,拖着行李箱走了。
珍珠一醒来爸爸就不见了。
妈妈眼底一片青黑,一个早上都没精打采,打了好几次哈欠,勉强挤出一些精神开车送她去幼儿园。
珍珠和妈妈挥手拜拜,转头就垂头丧气起来,到了教室,忧郁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叹口气,跟同桌说:“我的爸爸妈妈,可能也要不在一起了。”
同桌给了她一个爱的抱抱。
之后的近一个月,梁思悯每天都是接接送送小朋友,珍珠最近情绪不高,但每天都很乖,搞得梁思悯莫名心里怪难受的。
直到有一天,她去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
珍珠同桌的母亲,欲言又止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十分委婉但还是忍不住以一种过来人的心情,劝说她还是要注意小孩子
她觉得莫名其妙,仔细问了才知道……
8想看北途川写的《和塑料竹马闪婚了》第 65 章 无药可医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第一天是礼拜天,她脑子里突然有了点想法。
从幼儿园出来的时候,梁思悯就陷入沉思。
回想这一个月里珍珠低落的情绪,她想尽办法,但完全没有思考过任何这种可能。
于是她当晚就约了珍珠同桌的母亲方太太一起用晚膳,详细聊了聊两个小朋友的事。
方太太婚姻破裂也不过这两年的事,闻言苦笑道:“小朋友的情绪其实是很敏感的,陌生人的一句话,偶然看到的新闻,路边遇到的类似场景,都可能让他们有某些不好的联想,但任何事都会有契机,我觉得您还是要自己仔细分析一下。”
这一晚,梁思悯跟很多人聊了天,也反思了很多。
比如路宁说:“我觉得你缺少一点双标精神,很多事其实无关对错,对喜欢的人多一点无理由的偏爱,也没什么。感情也是需要维系的嘛!你家那位那么没有安全感,你就不觉得也有一点点是你的原因吗?”
每对儿夫妻的状态都不太一样,比如她自己,最开始的那几年,她觉得她和周承琛就很难擦出火花,她性格温吞,周承琛仿佛冰窖成精,俩人躺在一张床上,动词睡一夜都说不了几句话。
但他俩其实挺和谐的。
周承琛需要一个体面听话的妻子,她学历还不错,家世一般但也不至于太差。
她需要周家的资源和人脉。
俩人那时都没什么感情,利益捆绑着,稳固而牢靠。
季旸和梁思悯不同,这俩闪婚都闪得无厘头,说是联姻,其实互相也没有多深的利益结合,更何况季梁两家目前各自都风头正盛,还说不上是谁需要谁,就算没有这俩人的联姻,都不会影响公司。
这俩人到现在,是真的靠感情维系的。
季旸的偏爱和钟情一目了然,梁思悯的爱却时而浓烈时而寡淡,看起来缥缈不定的,她当然不觉得梁思悯有任何问题,甚至于觉得梁思悯结婚前更无情一些,婚后也算是改变了很多,她真的对季旸很好了,但既然她现在问了,应该是希望弄清楚原因的。
梁思悯思考片刻,有些发愁地叹口气:“都说女儿像爹,我觉得珍珠跟他一点都不像,现在发现,这性格还真是一模一样。”
一样别扭敏感。
杜若枫则说:“你俩感情好有什么用,关起房门互相恨不得把对方吃了,下了床就开始互怼,我估计你闺女的性格还理解不了什么是打是亲骂是爱,爱需要表达啊我的宝,你都知道每天对着闺女亲亲我的宝贝,你倒是对你老公表达一下,真不怪你闺女觉得你俩感情不好,你看你俩好好说过几句话,外人面前牵过手吗亲过嘴吗?”
梁思悯:“……”
又不是表演。而且她思考过这个问题,几乎没有当着珍珠的面跟季旸吵过几句。
杜若枫在片场陪着拍大夜,懒得跟她掰扯:“还有啊,
”
关爱小朋友心理健康,真的是一件并不太容易的事。
梁思悯几乎失眠一整夜,第一天一大早突然冲到珍珠宝贝的房间里,给她穿衣服:宝宝,妈妈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珍珠睡眼惺忪地看着妈妈:“去哪里呢?”
“你猜猜看。”梁思悯亲亲她的额头。
珍珠摇摇头,懒倦道:“妈妈你告诉我。”
梁思悯卖了个关子:“给你个惊喜,先不告诉你。”
但珍珠太聪明了,登机的时候,一听到A城,她就眼睛一亮:“爸爸!”
爸爸去那里出差了。
梁思悯伸出手,跟她击了一下掌:“bingo!”
一路上珍珠都很兴奋,问爸爸在那边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就能看见爸爸了,爸爸会跟她们一起回来吗?
梁思悯耐心地解答:“爸爸在出差,我没有告诉他我们要去,我们先去他办公的地方去看一眼,如果爸爸正好有空,我们就和他说句话,但如果他没空,我们就悄悄回酒店,不打扰爸爸工作,好不好?”
珍珠小鸡啄米似地快速点头,梁思悯都怀疑她听没听进去。
对小朋友来说,出差是件难理解的事,就好像去了一个遥远的恐怖的地方,很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又或者一回来就要离婚。
梁思悯只是想让去亲自看一眼,爸爸真的只是在工作。
家人很重要,但工作也是很重要的。
季旸身边的秘书琳娜来接她们,一路上都拘谨地给夫人介绍,明达的总部一直在衍城,这边想做个新的基地出来,但派系复杂,互相推诿使绊子,大老板来坐镇的这些时候,效率明显高了很多。
老板这会儿还在开会。
“他很忙吗?要不我回酒店也行。”
琳娜摆手:“不不,季总一直很想您和宝宝,我觉得您出现他会很高兴的。”
她是接到夫人询问季总行程安排消息的时候才知道她过来了,总裁在开会,她就没告诉他,交代了另一个助理,自己过来接了。
季总还不知道这件事。
梁思悯好歹也算是明达的股东之一,之前因为一些原因还在明达挂职过一段时间,虽然现在不接触实务了,就算不是以季太太的身份,以梁总的身份在公司出现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梁思悯也没再推脱。
到了明达华南中心大楼的时候,季旸刚开完会,他回办公室的时候,一推开门,一个粉色的小团子突然从门后跳出来抱住他的大腿:“surprise!”
季旸紧
”
季旸瞬间恢复严肃:没,真没有。◇[”
梁思悯“哼”一句:“真的太过分了季旸!”
季旸揽住他的腰:“我真的错了。”
“嗯?那意思是你上一句是假的错了?”
“你存心找茬呢?”季旸防止她突然生气,提前捉住她手腕。
梁思悯才没那么幼稚,她提了一个要求:“以后不许再提我会不喜欢你这件事,想都不要想。你能做到,我就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随便你提。”
人的确是很难改变一些根深蒂固的存在于潜意识里的一些想法,但只要有心,就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
她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珍珠,她也希望他明白,他的妥协和让步她都看在眼里,她只对完全不在意的事才会寸步不让,人对喜欢的人喜欢的事,总是会格外宽容一点的。
她愿意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做出一些改变,只要是他需要。
季旸低头沉默,思考很久,突然抬了头看着她。
梁思悯也认真盯着他,等着听。
季旸犹豫片刻,说:“我想试一次全程在上面的感觉。”
梁思悯沉默好几秒,咬牙切齿说一句:“滚。”
还以为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过了会儿,季旸才笑着把她抱进怀里:“给你开个玩笑,我对我俩夫妻生活挺满意的,对你也很满意,你什么都不需要改,只是可以试着多依赖我一点,多需要我一点,就够了。”
梁思悯抬他手腕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拉着他下去。
一边走一边说:“我还不够依赖你?你就差替我吃饭了吧!你说我不是非你不可,但客观上你也不是非我不可,既然你觉得你非我不可,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不知道你是有什么毛病。”
沉溺在爱里的人,总是觉得自己快被溺死了,要很多很多的爱才会满足。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她早就切换到了婚姻模式,他只是一直没有……从热恋中走出来。
季旸牵着她的手,心情很好:“可能是梁思悯病吧!”
除了你,无药可医。
梁思悯:“……”真想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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