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满脸疲惫的陈江河还想劝他再考虑一下。
陈金水摆摆手,什么都没讲,背着手往外面走去。
“我去送送爸。”陈大光连董事会也不参加了,面带笑容追出去。
骆玉珠和王旭的表情很难看,因为从明天开始,陈大光就是除陈江河外公司最大的股东了。
“爸,爸,谢谢爸。”
陈大光一边谄媚地说着好话,一边扶着陈金水的胳膊,搀老丈人下楼梯。
“大光啊,今后你一定得好好干,不要辜负了巧姑。”
“放心吧,爸,我一定好好干。”
陈大光又是兴奋又是感激,就在昨天,陈金水以他上了年纪,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愿意再为公司的事伤脑筋为由,去公证处办了公证,把他在玉珠集团的股份全部留给外孙和外孙女。
陈江河刚从西班牙回来,他又拉着养子开董事会,当众宣布辞去副董事长的身份,考虑到两个孩子还小,便决定将这些股份交由陈大光代持。
这意味着什么?
给俩孩子不就等于给女儿和女婿吗?作为股份代持者,在董事会这个层面,便名正言顺地有了话语权,以后再不用跟个孙子一样低声下气地跟骆玉珠说话了。
“好,别送了,回去开会吧。”
陈金水用怜悯地目光看了陈大光一眼,拄着拐杖咄咄地走了。
可怜的家伙,他以为孩子的就是他的,以后可以扬眉吐气,和陈江河、骆玉珠平起平坐了,岂不知老婆和事业都是为别人做嫁衣。
“唉。”
陈金水抬头看天,南边飘着几朵云,很白,很轻,很像棉絮。
“我老了……”
拐杖哒哒,步履不停,很快便没了踪影。
……
董事会开完。
骆玉珠和王旭来到陈江河的办公室。
“叔是怎么了?老湖涂了吗?把股份交给陈大光代持?难道他不知道陈大光是什么人?是嫌玉珠集团还不够乱吗?”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用力挺勐的。
陈江河站在落地窗前面,默不作声看着远方。
骆玉珠甩了甩短发,面无表情说道:“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她不信陈金水让陈大光代持股份的事陈江河不知情,这么重要的决定,会不提前跟他通气?
“股份是叔的,给谁代持是他的自由。”陈江河收回视线,眼望脚下低声说道。
骆玉珠说道:“他自由了,玉珠集团呢?”
王旭也在后面说道:“爸,你去劝劝爷爷,陈大光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江河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脸一转,眼一横:“陈大光不是好东西,你是好东西?我在西班牙这些天,你都干了什么!我陈江河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这话吧,明着是在训斥王旭,其实也有怪罪骆玉珠的意思。
王旭气势一挫,往后退了半步。
骆玉珠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对孩子发火有用吗?”
陈江河强压心头怒气。
“叔这么做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我们?”
骆玉珠想不明白:“我们怎么逼他了?”
陈江河说道:“林跃现在是双乌集团的总经理了,董事会的人被他换了一茬,等他清洗完孙晓等人安插的人马,接下来会把矛头对准谁?”
骆玉珠说道:“你害怕他?”
“我怕的人不是他,是你!”陈江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情绪,对于骆玉珠,他是又爱又气又恨,还有一种被绑架的无力感。
从西班牙回来的当天,他发了一通火,把母子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有用吗?就像骆玉珠说的,事情已经这样了,难不成再像当年一样去给陈玉莲下跪求原谅,别说他们一个是玉珠集团的董事长,一个是玉珠集团的总经理,都是义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真能拉下脸来,有十年前心软的前车之鉴,陈玉莲会原谅他们吗?
“现在整个玉珠集团和林跃关系过得去的只有巧姑一个,据说前几个月他还给陈东陈茜零花钱呢,叔把股份转让给外孙和外孙女,就是为了让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巧姑一直善待陈玉莲的份上给我们留一条活路。你以为叔跟你一样做事不过脑子吗?”
骆玉珠怒目而视:“陈江河,你说谁做事不过脑子?!”
陈江河没有理她,看向后面一脸不服的王旭:“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过完年就送你去澳洲留学。”
留学?
骆玉珠和王旭打了个愣,之前陈江河并没有跟他们提过这件事,怎么突然间……
“我不去!”
王旭十分抵触出国留学,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不去?不去不行,你必须给我离开义乌。”
“为什么?”
“我是在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王旭偏执心起,指着陈江河说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一直在防备我,现在正好找到借口把我送走。”
陈江河转身抓起办公桌上的白瓷杯,用力一掼。
啪……
杯子摔得粉碎。
“滚!滚出去!”
王旭咬牙切齿一阵,冷哼一声走出办公室。
赶巧一位女职员走过跟他撞个满怀,没等说“对不起”便被骂了一句“走路不长眼吗?”,搞得小姑娘超级委屈,心想明明是他开门太勐走路太急,怎么就成了自己的错呢。
“林跃……”
“林跃。”
“林跃!”
回到自己的房间,王旭越想越气,最后目光一沉,拿出手机拨通了邱英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