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星醒来的时候，正好迎上天边的第一缕晨光。

他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发现自己仍旧处在齐先生的医馆中。

只是躺在木板床上的人从李北辰变成了他自己。

而李北辰和江暖冬则分别趴在床沿的两边，静静的沉睡着。

李南星的目光掠过两人之后，才终于看见了依旧坐在房间角落里的江晓蝶。

不过相比起李北辰和江暖冬脸上的恬静，此时的江晓蝶竟显的有些许狰狞。

他似乎一夜没睡，双目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而除了这三人之外，李南星却并没有看到齐先生的身影。

“醒了。”江晓蝶听到动静，转头向李南星看来。

李南星点点头，然后便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下床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下床后的李南星也是忍不住咧了咧嘴。

不过他仍旧是强忍着，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出去聊聊？”这时，江晓蝶忽然又开口说道。

李南星再次点头，然后便自顾的向门外走去。

此刻，屋外的风雪依旧未停。

只不过现在有了光明的介入，整个天地也显得温暖和煦了不少。

走出门外的李南星，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冷冽的寒风瞬间钻过他的鼻腔，然后又袭遍全身。

“齐先生呢？”李南星转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走出来的江晓蝶问道。

“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就离开了，说是要赶紧去换酒。”江晓蝶摇摇头，有点无奈的说道。

“这确实是他的脾气。”李南星淡淡的说道。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或许你已经回答过一次了，但我还是想再问一次。”江晓蝶说道。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李南星认真的回答道。

“我还没问呢？”江晓蝶有点诧异的说道。

“可是从始至终，我回答过您的，只有这一个问题。”李南星看着江晓蝶说道。

“看来你的记性确实很好。”江晓蝶摇摇头，语气中竟平添几分落寞。

然后，他又开口问道。

“即便明知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即便明知自己会死在那座冰山上，即便明知这一切到头来可能终究只是一场梦，即便如此，也不怕？”

“不怕。”李南星坚定的说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为什么？”江晓蝶继续追问。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李南星说道。

“就这么简单？”江晓蝶问道。

李南星听到这句话，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就这么简单。”

然后，李南星又开口说道。

“难道，这还不够吗？”

江晓蝶听到这句话，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是啊！这确实已经足够了啊！”

说完话，两人竟齐齐沉默起来。

半晌后，江晓蝶才再次开口。

“你知道我来长河镇多久了吗？”

“不知道。”李南星摇摇头。

“算起来的话，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原来，已经二十年了啊，久到我都快忘记一些该永远铭记的东西了。”

说完，江晓蝶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