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营镇,偏安一隅的小地方,位于颍州最南边。
偏到大部分颍州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小破地方。
人们更愿意把蓝营镇归到下州域,因为它可能比下州域的某些地方还要贫瘠。
蓝营镇有个叫九良沟的小寨子。
特别穷,穷到本来就很穷的蓝营镇人,都对这个地方嗤之以鼻、嫌弃,谈之便觉得掉了面儿。
寨子里大都是些老人,基本上没有年轻人还愿意留着了。
最近一个离乡的年轻人,还是修彧。
要知道那已经是快五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其实也没多少,大多都跟着进城了,加起来恐怕也就十来个,两两一对都凑不齐十颗牙那种。
刚天下过雨,路泥泞的很,随便踩一脚都得凭空长二两肉。
倒有两个老头闲情逸致的坐在寨子路口下棋。
“修老头,你那孙子也不要你了?”
“兵五进一。”
“跟你说话呢,你下棋啥水平俺都不乐意跟你玩儿。”
“车五平二,你马必死了,想想怎么逃吧。”
“瞧你那德性,俺的炮看着呢,不准悔棋。”
啪!
修老头腿一哆嗦,棋盘不小心被踢翻了,棋子散落一地。
“不玩了,回家跟狗玩去。”修老头闷闷的背着手离开。
“你说你那条狗留着作甚,吃了多好,你也快走的人了,临死前也让俺尝尝吃草长大的狗是啥味儿呗。”项老头咕哝道。
修老头瞎了只眼睛,断了条腿。
走路的时候撑着一根木棍,身子压的很低,生怕不小心摔地上。
年纪大了,摔不得。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是下辈子的事了。
修老头平日里爱和人提自己那进了仙门的孙子,开始两年大家都听得稀奇,渐渐的,狗听了都摇头,就更别提人了。
项老头无依无靠,但体格子还健旺,平时对修老头格外照顾。
他回到家里,把早上抓的鱼带上,去了修老头家里。
没有他,修老头只怕早就饿死了。
修老头可从来不做饭,有时候没人管了,就跟着叫小白的狗一起在地上拔草吃。
项老头开始刷锅,烧火。
也没啥调料,便用泥巴裹着在火里烧了烧,然后洗干净往锅里倒水,煮了半个小时,倒也能闻出点香味儿。
“筷子呢?”项老头问道。
“送给黑驴了。”
“黑驴不是死了吗?”
“烧给他的,下去了总得带双筷子吧。”修老头折了根硬马草,一边用刀削着,一边说道。
“你呀你,唉!等着,俺回去拿筷子去。”项老头叹了叹气,回家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三副碗筷回来了。
修老头斜眼一瞧,反复确认就是三副:“给狗也准备了?”
“瞧你说的,俺肯定不能给狗准备呀。”
项老头卖了个关子:“你猜猜谁回来了?”
“你孙子?”修老头连都头都没抬一下,随口道。
“嘿!对咯!”
项老头朝天上挥了挥手,修老头忍不住骂道:“你孙子在天上飘?”
“说不定也是你孙子。”
一个声音传来,项老头摆摆手,表示他可没有开口。
不时,修老头已经红了眼眶。
身旁小白激动的“汪汪”叫着。
从屋顶一道身影缓缓飞下,来到修老头面前。
“二爷爷!”
修彧抱住二爷爷。二爷爷叫修远山,就像远处的大山,现在在眼前了,修彧也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对二爷爷来说,只是五年。
对他来说,已经是数不清多少个年头。
他在蓝夜夕创造的幻境中待了可能有几百年。
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二爷爷,这位他唯一的亲人。
“什么时候回去?”修远山问了句。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