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夜衣的话没得到回复，修彧已经钻进了房间。

入眼，是一片死寂的昏黄。

地上的血渍没了，就好像那位上阳宗死去的修士从未出现过。

房间很矮，勉强能直立起腰杆。

设施简朴陈旧，只有一口小床，一张小桌，一把竹凳，以及坐在竹凳上那位背对着他，身材佝偻的仆人，手里那一面镜子。

哧哧！

仆人发出怪声，枯瘦的手掌缓缓在镜面抚摸。

从镜面的影像中可以看见仆人的样子，那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脸，也仅有缺失的左眼会让仆人显得不同于常人。

“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

仆人离他有七八尺的距离，但声音是从修彧背后传来的。

可修彧一点也不慌，更是放心大胆的转身，循声望去。身后有一面斜靠着半人高的镜子，声音就是从镜子里传来的。

镜子是圆的，边框细微的蠕动，分明是人皮所制。而镜子里投影着仆人那不高的身躯，抬头，镜影里的仆人失去的是右眼。

“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

仆人又问了一句，他已经从竹凳上站了起来，虽仍背对着修彧，但他背后褶皱的皮肤，噌的一下冒出了一只眼睛。

修彧与这只眼睛对视，瞬间被拖入幻境中。门被封死了，地面变得软绵绵的，竟是皮肉躯体。

四周的墙壁，也都有眼皮的凹痕。

那位仆人浑身煞气释放，逼近元婴期的实力，骤然出现在修彧面前，不过一尺的距离。

“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

沙哑的声音调子提高，略微尖锐。那位仆人慢慢伸手往修彧的脸上抓，想要把修彧的眼睛挖出来，装进自己的脸上。

他的脸布满血污，失去眼球的眼眶不断往外冒血。

修彧反其道行之，也伸手去抓仆人的仅剩的右眼。结果仆人的身影消失了。

靠后背的墙面一只煞白的眼睛睁开。

仆人的身影也从那里现行，枯瘦的手指宛如一根根铁刺，即将刺入修彧的心脏。

“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太玄无边际，妙哉大洞经。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

道经仙音在房间内回荡，无上圣威似江水扑打仆人的身体，让仆人身子紧缩扭曲，右眼露出痛苦之色。

一番挣扎，墙面那只眼睛闭合。

仆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修彧面容沉静，对准眼前的镜子就是一脚，然后闭上眼睛。

霎时，尖锐的嚎叫从房间每个角落炸响。

闭着眼睛的修彧顺着声音摸索，仆人一张充满怨恨恶毒的老脸就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

眼球对视可以让对方深陷环境无法自拔。

可眼前这家伙为什么能活动自如？仆人不懂，修彧这厮自带净化，轻吟道经，可破万千凶煞之机。

砰！

修彧一拳砸在墙壁显露的眼球上。

仆人瞬间倒地，身体蜷缩着跟被踢中了蛋一样。

他惊恐的注意到修彧把那只碎掉的眼球挖了出来，然后又第二处走去。

他……他为什么会知道！他明明是第一次来才对！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道经的圣威让他无法触碰修彧的身体。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修彧又来到第二处、第三处、第四处……第八处。

“我的……眼睛……给我！”

仆人哀嚎、央求，鬼生从未想过会有如此绝望的一天。

修彧把手里的眼球全都放在地上，然后使劲猛踩！

啊！啊啊！

仆人无法再遁入虚无，痛苦在地上打滚。

他的后背被人重重一拍。

蠕呜——

修彧从仆人的后背挖出了最后一颗眼睛。

“要眼睛是吧，我给你。”